空空的, 茫然的。
突然, 怀里重了些,安之的身体再次凑上前, 她把脸埋到她肩膀, 少女柔细的手臂紧紧地搂住她。
言蹊手从她柔滑的发间滑落。这个拥抱非常温暖。她闭了闭眼睛。安之小时候抱起来小小一团, 像只有温度的娃娃。她总是还以为她是那个小小的孩子,可现在的她长大了,身体柔软芬芳, 气息如蜜糖甜,她的手掌搭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抚着,动作满是温柔的意味。
这让言蹊有种恍惚感。
安之蹭蹭她的肩,滑落下来粉白的小脸挨着她的手臂,水漉漉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言蹊羽睫低垂,很自然地与她对视着。
两人都不作声。
似乎都觉得不需要说话。
言蹊的指尖捋过安之的发丝,慢慢地抚摸。小时候她做噩梦时,必须要摸着她的头才能入睡。以至于这个摸头的动作对她们都是习惯性的,几乎可以脱离任何思想而存在。
这无疑是个舒服的动作。安之的眼皮垂了垂。
言蹊是居高的视角,安之一举一动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果然还是这样,她小的时候,只要这个动作,很快就会犯困,眼皮打架,像只新生不久的小奶猫。
言蹊拂开她的发丝,露出雪白的天鹅颈还有小小的耳朵。言蹊浓黑睫毛下的眸子聚起淡淡的光芒。
安之在她身边的这些年,时光沉静,过的既慢又快,眨眼间安之就长成了这么漂亮的少女了。
言蹊的指尖触摸到她的脖颈,细腻的一段,皮肤几乎透明,温热的,肌肤底下是她的脉搏,是她的平稳的心跳。
言蹊莫名心里也平静下来。
她的房子挺大的,因为是父母精心选的位置,精心装修的,足有四层,还有顶楼阳台。是父母为一家人准备的。现在只有她和安之住在,她们平常活动的范围也就在一楼和二楼,处处都是她们的痕迹。
言蹊不敢想象,这栋是她的房子,如果没有安之,这房子只有她一个人,那将是多可怕的样子,也许如果没有安之在,她这些年会有可能其他人进入她的生命,可那是假设,此刻在她怀里的少女才是真实的。
她何必怀疑自己,何必迷惘呢。也许未来,她会爱,也许不会爱,也许她还会一个人这样孤独下去,但她没法说服自己勉强去接受,但至少这个时刻她不是一个人,安之在。怀中的少女在呢。
此时,没有人说话,夜深人静,暗香浮动。安之动了动,揉揉眼睛。她抬眼,与言蹊眼眸对望,
“快去睡吧,你都困了。”
言蹊把她推坐起来,安之略迷糊地站起来,脑子里一下打结转不过来。言蹊看她懵懵的可爱模样,轻笑地掐一下她的脸。
安之眨了一眼,这才觉得言蹊好像又回来了,唇角噙着温柔的微笑,近乎宠溺地看着她。
宠溺……
安之脑海里闪过这个词,让她羞赧起来。
言蹊见她半响不动,脸还莫名其妙地红起来。脱口打趣道:“怎么不去睡呢,还想亲一下我吗?”
安之的瞬间烧起来,她根本没有预料到言蹊说出这话,几乎是傻住了。血液里有什么东西汹涌而上,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茁壮成长,年少的安之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她就是傻住了,脸烧了,但她的眼睛亮晶晶地,蔓延着稚嫩的火焰,直勾勾地望着言蹊。
这样的眼神……
言蹊怔了怔,后知后觉地,似乎觉得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但是模模糊糊,还没等她咂摸出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的时候。安之先转身噔噔噔跑回房间。“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言蹊一头雾水。
她站了几秒,没有思绪。把自己喝完的易拉罐收拾完,确定没喝多,可能是刚才开的玩笑不太好?
再亲一下么?
言蹊突然伸手碰了碰脸颊。
安之一关上门,就扑到床上去,把脸捂住,几乎想大叫。脑袋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强烈,心跳声越来越响。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那种渴望铺天盖地。
这个夜晚,安之因为意识到自己心里神魂颤栗,久久不能入睡。她没有办法,搂住怀里的公仔,轻轻地亲了一口。
导致她整晚没怎么睡,第二天黑着眼圈去上课。一上午都呆呆发愣。都没关注周围的环境。
后背被人戳了一下,安之猛然吃痛,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黑发。
咦?
许嘉尔怎么舍得把头发染回来。
那人嘴角嚣张的笑:“怎样?”
什么怎么样?
“帅吧?”
安之撇撇嘴。这样高的颜值,染什么颜色都会很好看,而黑色,让她更有一份内敛的文雅气质。不过安之是不会告诉她的。
“小班长,我们可说好了哦,月考分高下。”
安之困惑道:“可是你已经把头发染回来了。”
许嘉尔摸摸自己头发:“……对哦。”
安之忍俊不禁,这人居然还有点呆气。
“既然如此,你输了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了。”
“……凭什么?”
“小班长,我可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染回来的。费了不少功夫,又得漂染,我发根现在还在疼。”许嘉尔瞅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吧?”
“……”安之盯着她。
“虽然我赢面很大……”
“比就比。”安之鼓起脸。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小,周围同学都听到了。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然后暗自猜测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