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贾珍就算出老千,最多也只赢个三把啊!
贾蔷平视着贾珍,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直到贾珍被看得发憷,回过神来,忙不迭把人放下,讪讪笑着:“蔷儿,别气别气,哥一时兴奋过了啊,您老请继续,继续!”
这小傻子,要不是看在傻的份上……
贾珍撇撇嘴,他兴奋过头失去理智,亲口额头而已,这待遇他亲儿子才有呢!他从赦叔那里学来的父子间的亲昵,他难得给个身份不明的小弟好脸色,居然还摆脸!
但垂首看眼傻愣愣的贾蔷,贾珍又是一叹,算了算了,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混在赌徒中的太子暗卫们:“…………”珍独苗,你啥表情?轻薄他,小心他亲爹回家掐死你!
贾蔷看眼贾珍,开口,声音带着似乎与生俱来的命令口吻:“你跪……弯腰!”
“不是小哑巴啊?”贾珍正兴奋头上,闻言,还颇为惊讶,依着贾蔷的意思弯了弯腰。当然,他先前也弯腰的,要看财神爷意思决定买大买小呢。
为钱弯腰,毫不犹豫的。
这不过这回一俯身弯腰,贾珍便愣怔了,这小傻子也亲了他额头一下!
嗯,这才像样!
本来就在他手底下讨生活的,讨好他是必须的!
“放心,哥以后会把你养得肥肥的,跟蓉儿一样!”贾珍笑眯眯的揉揉贾蔷脑袋,一脸慈祥状。
混在赌徒中的太子暗卫们:“………………”这下可以确定了,贾珍会被活生生的嫉妒死。
这边赌坊管事见状,不阴不阳的笑了笑:“珍大爷的小宠真是好手段。”
随着管事这话落下,周围的赌徒莫名的觉得周遭冷飕飕的。
暗卫们正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扔暗器的正准备发、射,这边贾珍已经一手抱起贾蔷,然后直接一脚踹翻赌桌。力气之大,完全证明这月被狗追咬的成效。
贾珍暴怒:“放你娘的狗屁,瞎了你的眼!这是本大爷的大侄子,我贾家宁府正派的玄孙!贾家嫡脉少爷!”
“来人,给爷我掌嘴,把这破赌坊砸了!”贾珍磨牙,对左右护卫吩咐道。因为今天本来就是来砸场子的,所以他带出了符合三等神威将军的护卫仪仗人数,整二十四个人。
管事:“…………”
周围有相熟的纨绔见状,边愣怔什么时候宁府又出了个少爷,边走过去附耳悄声,“珍大爷,息息怒啊,您老这话说爽了,可知赌坊幕、后老板是谁?这大水冲了龙王庙,可是一家人打一家人了。”
“老子什么时候有跟开赌坊的一家人了?”贾珍闻言翻个白眼:“我贾珍也是赌坊常客了,京城哪个赌坊爷都是有输有赢,唯独进这吉祥赌坊,都是输!王三,饭能乱吃,话别给我乱说!”
“继续给我砸!反正爷今日赌运好,盘盘赢,没准砸完爷十倍赔偿后还有多余。”贾珍嘚瑟的手抖脚抖,不过依旧牢牢抱紧自己的财神爷。
赌坊管事看着贾珍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感觉自己心口的怒火都要化成实体了,就贾珍往日的德性,带个娈、童不是很正常?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一想到贾珍赢的赌资,管事恨不得直接一桶油泼贾珍脸上。
正因为贾珍是出了名的赌坊常客,人傻钱多,所以一开始荷官都没太在意。
第一盘,贾珍只不过押了一百两银子。是完全符合他以往的花费水准的。
第二盘,第三盘,第四盘也是一百两银子。
第五盘,败家子押了足足五千两。
第六盘……
赌坊管事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贾珍就又“赢”了。因为贾珍赢了第五盘,赢走了赌坊整整半个月的利润,按着赌坊某种规矩,会将人带到某个后巷教育教育。可贾珍不光自己来,他呼风喝雨的带着一帮护卫。本想着借第六盘翻回本来,可邪门的又输了。
“珍大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嘴贱。”管事狠狠煽了自己一耳光,看着赌坊的打手被贾家护卫按着揍,桌椅也被砸个稀巴烂,忙不迭跪地求情着:“还请大爷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小的东家份上,绕过小的这一次吧。”
“东家?”贾珍嗤笑了一声:“你东家谁啊!脸那么大?”
周围围观看热闹的齐齐沉默。
几乎全京城都知晓的事,这吉祥赌坊幕后东家是兵部侍郎王子腾。可又有谁会光明正大说出来?
相比前朝的禁锢—皇亲贵胄大小官员一律不许从商,本朝已经算法外开恩了,只禁止在职的官员及其近亲属从商,没一竿子彻底打死一片,从律法上有了余量。可哪怕饶是如此,自古以来,都是上有对策,下有政策,官宦人家依旧是派仆从打理,挂着仆从的名号行事。
况且,就从律法来说,王子腾可是现任在职的官员。
看来,这贾珍的的确确是来找茬的?!
围观群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爷不是说了嘛,十倍赔偿给你!给你直接盖做新的,两万两够了吧?给你盖座金山都绰绰有余,那爷的赢回来的……”贾珍凝眸想了想,还有多少来着?
贾蔷看眼贾珍拧眉思索的模样,再一次开口,“还有九万三千七百二十五两三钱。”
“…………那零头我也不要了,爷向来都是大方的,九万两银票拿来!”贾珍爽快道。
贾蔷:“败家子!”
贾珍:“…………”
围观者:“…………”
“你……”贾珍拼命回旋着“这是财神爷,财神爷”给自己压火气,然后飚高了音调:“砸!”
“砸!”贾蔷跟着伸手命令道。
暗卫们:“…………”这贾家风水太好了!
暗卫们边砸边回写信,相比现如今太子的人马尚寻不到主子,泰兴帝安排的暗卫热泪盈眶,撒腿回宫报喜去了—孙少爷今日说了四句话,比之前两年的话加起来还要多!
乾清宫内泰兴帝眼眸阴沉一片,看看跪地似有意和解的贾赦,又看看借机登鼻上脸继续“请辞”打算以退为进的王子腾,手指屈起敲了敲御案,他猝不及防的响起了贾代善临终的奏章。
奏章里除却他自家那点破事外,最为重要说的便是海军的建立以及军权传承领导小将梯队建设的问题。
他那时候惶恐与自身安全,震惊子嗣乱斗,惴惴不安中见人提及军队,自然是心生不喜。他将荣国府门楣从国公一下子削到一等神威将军,而不是原先说定的“恩侯”,缘由也在此。
但是如今回想起来,倒真是他负了贾代善一片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