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贾史氏,这辈子他既然放下了,也就不会再去想起。之所以没让人死,那只不过是因为她死了,他要守三年孝。
原本打算是留着等夺、嫡黑暗期,留着当后路的,岂料泰兴帝一下子雷霆手段,不到一年就完成了皇位的传承。
等到了后来,一年又一年的忙碌在公务学习谈恋爱中,都快忘记了贾史氏的存在。只不过逢年过节的示意琏儿他们推人出来,充当一下“孝心”展现工具。
他贾赦自问对贾史氏也算仁至义尽了。
不过……
贾赦捏了捏信件,抬眸看向崔宇:“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虚伪,是个不孝忤逆,还冷酷绝情的?”
崔宇闻言,抬手握住他的下巴,低下头来亲了亲贾赦的唇畔,“不会。我喜欢你,不管你的优点还是缺点,在我眼里你都是最好的。我只怕自己给不了你最好的生活。”
“至于孝?我一直的观念都是有来有往,情谊是相互的。”崔宇抱着贾赦道:“就像我,虽然这些年下来与泰兴帝是有一二情谊,但那一分情谊,在我心里依旧是尊敬多过孺慕。在我心里我的父母依旧不是世间最为尊贵的夫妇。当然,他也是一样的,世上至尊之位能够给了我,但是他身为父亲的那一份柔情还是在忠义身上的。只不过他与忠义之间还掺杂了前半生的皇权争斗,现如今就算父子和睦相处,可终究带着分小心翼翼。”
“恩。”贾赦抱了抱崔宇,松口气后,有些好奇起来:“你……不过你说也怪了,我虽然没怎么关心过史氏,但是每月还是太医把脉相看的,怎么忽然就好了呢?”
“这个……”崔宇莫名的脑海中回旋着自己那个乱七八糟的梦,想了想还是低声跟贾赦说了些,甚至重点还在于强调一下:“我一听那是个女的,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跑了。”
贾赦的重点却不在于这个身上了,他被崔宇的诉说感到了心里腾起来的一股害怕,看看还再强调自己完全履行“契约”,保护自己的贞、操,带着抹复杂看了眼崔宇,唇色蠕动了许久,开口:“我……我要跟你说件事。”
“恩。”崔宇点点头,眼望面色忽然间有些发白的贾赦,不由心忧:“恩侯,你怎么了?”
“我……我一回生两回熟,说了你别笑我更不许打我骂我。”贾赦捏了捏拳头,秉承着缩头一刀伸头一刀的原则,决定自己豁出去赌一把。
反正,不管这么样,这辈子还是值了的。
边想,贾赦也不去看崔宇的表情,将自己忽然的“黄粱一梦”以及将梦境告诉他爹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说完,贾赦偷偷抬眸看了眼崔宇,瞧着人面无表情的模样,沉默了半晌,又看一眼,不由得有些烦躁:“你好歹说句话啊。”
“我觉得我很幸运能遇到你。”崔宇听完后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分,有一瞬间的窒息。他不敢去想那黄粱一梦中的贾赦如何……
“遇到一个敢于挑战自己,敢于重新站立起来的恩侯。”崔宇郑重的迎着贾赦的目光,道:“自立自强。”
“嘿……”贾赦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埋在崔宇怀里,小声道:“我……我其实也算作弊,梦到了策论大概的考题,恩,否则我不会那么顺顺利利榜上有名的。”
“你自己凭实力做得梦,别人要羡慕,让他们自己个做梦去。”
“说好的青天呢?”
“那不过是传说中的。”
“……你说我们要不要找悟慧大师算一算啊?那么玄妙。”
“人生难得糊涂,争取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身份,对得起自己的责任与义务就好了,过于执着真相,反而没必要。”崔宇揉揉贾赦的头:“否则朕率先会被自己老子给气死的。”
“你……你也觉得皇帝叔叔当年是装傻啊?”
“反正不是我赡养,随他去吧。”
“啧啧,不孝儿啊!”
远在金陵的泰兴帝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打。
余幕僚不虞的捂着帕子:“远点,别传染给我。”
“肯定有人在骂我,不对,是嫉妒我!”泰兴帝刷得一下子展开扇子,看看给他推车的贾蓉,眯着眼道:“琏儿马上就是小三元了,哈哈哈哈哈。”
“黄爷爷,您低调些。”贾琏推着余幕僚,闻言,略不好意思的看看周围的儒袍学子,叹道。
这两一路高调的,他和蓉儿已经收获了无数个同情—家里老人有病。
第一个有病,很明确的指人身上有病。虽说余先生是的的确确有病,但并不代表他腿脚不好。可偏偏这忽然犯懒起来,不爱走路。于是,弟子服其劳。但凡出行在外,都是他和蓉儿推着轮椅。于是,泰兴帝老了老了,就闹起来,有样学样了,也跟着不走路了。故而在外人眼中,不就是有病—身有残疾,不良于行。
第二个有病,很大逆不道的就是指两人脑子有病了,尤其是泰兴帝。闲着没事就爱在书生堆里炫耀——我的大孙子/大曾孙子考得那个好哟,有本事来下战书挑战啊。本来,他和蓉儿都是很低调很低调很低调的,可结果就成狂生了。
但有什么办法呢?
就当提前试着赡养爹了。
毕竟按着他爹的性子,他自己考倒数第一都能吹成正数第一,更别提吹他和蓉儿了。
黄大官闻言委屈:“我打一出生就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
“再说了,”黄大官扇子一收,指指不远处而来的一队人,眉头一挑:“瞧那人,比我还高调呢!”
顺着人所知,贾琏眸光扫了眼来人,眉头一拧,带着分恼怒。贾蓉便是直接呸了一声:“这薛家舔着脸攀着老亲就算了,竟然还打我叔的主意,真是好不要脸。”
第154章 闲来催催婚
贾蓉也向来也不知“低调”为何物, 丝毫不收声,大大咧咧带着鄙夷,声音之大让左右的人也听了个正着。
顺着风声,那话语一字一字的飘进了薛宝钗的耳中。哪怕是带着纱巾, 薛宝钗也羞得想要掩面而走, 但当眼角余光扫见了贾琏俊美风姿,又感觉自己脚步似生了根一般, 再也挪不开步伐。
贾琏这模样,完全是按着万千少女心中的佳婿模样长的, 但凡是个姑娘,见之谁能不心动?更别提贾琏的家世了。
薛宝钗眼眸闪闪,飞快的掠过了贾蓉推着的轮椅, 哪怕这一眼自我感觉很仔细很快,但是依旧手忍不住捂了捂胸口处那不由自主砰砰跳起来的心脏。正所谓瘦死骆驼比马大,他们薛家好歹也是紫薇舍人后裔, 哪怕逐年落魄了,但好歹还是有些老亲古旧, 费了不少钱财, 打探得知了此消息—泰兴帝自打退位后, 基本都在贾家的道观养老。
换句话说, 贾琏可谓是自幼长在上皇跟前。
故而,为了她自己,为了他们一家,为了他们薛家, 她薛宝钗也不得不厚颜无耻一回。
边想着,薛宝钗眸光迸发出了一抹亮光,继续抬腿,一步步坚定的朝前走。反正这又不是你家的私人街道,谁都能走。
凭自己本事散出去钱财得来消息来偶遇的!
要知道她可是薛家女,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