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竟然这么简单地否定狭雾的话，让狭雾不禁追问。
“如果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我们左大臣家也会受连累的。再说，那个男人到底有哪点好？让你自从回来后，整天郁郁寡欢。是那个男人对你做了什么吗！”
看见光则说得理所当然的模样，让狭雾握紧双手。
“实亲大人他……教会我如何生活。”狭雾讷讷地开口，“至今以来，我只是活着，却下算真的拥有生命。”
“这话何意？”光则焦躁地回应，不愿坐下。
“与实亲大人相遇后，我才初次明白何谓‘生活’。感觉到幸福、悲伤……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真是太好了。”
虽然到底该说什么自己也搞不清楚，心绪纷乱不已，但狭雾还是想传达给光则明白。
“我以前，看到月亮会觉得悲伤，到了秋季会感觉寂寞。但那些都只是虚无的感受，我并不真正了解何谓悲伤和寂寞。就算可以照着谱完美地演奏筝琴，我却没有‘心’。”
光则无言地沉默。
“那些，只是我觉得应该要这么认为，却不是我用心去体会感受的。说来惭愧，我以前并不了解何谓‘物哀’。虽然感激将我养育长大的父亲大人，但也仅是肤浅的感觉罢了。我欠缺了，身为人最重要的东西——可是，现在的我全明白了。正因为月光如此美丽，才不禁让人寂寞，或是虫鸣让人觉得悲伤。”
光则始终紧闭着嘴，低头看着狭雾。
“既然上天给了我这条生命，我想试着用心体会。好好活着，因为世上是有那么多我想知晓的事物。”
“狭雾难道你，对那男人……”光则带着动摇的声音问道。
“我思慕着他。”
光则盯着毅然说出自己想法的狭雾，看了好一会儿，沉默许久才颔首。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了。”
光则冷着声音，压低嗓子说道，并将手里的大刀抽出刀鞘。
“闭上眼，向上苍祈祷吧。”
一开始，就做好觉悟了。
狭雾于是闭上双眼。
第十三章 忍
空气中带着明显的湿气，以及强烈的雨水味。
再来应该会下场雨吧。实亲从半掀的窗户眺向外面，边想着。
虽然说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乡下的生活，但一切真是既单调又乏味。如果这片土地上有其它住民，或许还能与他们交流，偏偏在这样的深山里鲜少人烟。虽然拜访过赠与草庵的侩侣，但与世隔离的他们对牵扯太多俗世因缘的实亲的来访，似乎感到非常排拒。
虽然只要五条帝的怒气消了，就能结束流放禁闭的生活。但这一等也不知会等多久。无聊地抱着琵琶的实亲，突然听见屋外的骚动。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来到表情阴霾的实亲面前的，是慌张奔走的文秀。这对平常总是冷静有礼的他来说，是相当罕见的事。
“实亲大人，大事不好了。”
气喘连连的文秀惨白着脸，让实亲不禁感到讶异。
“怎么了？”
“京城送来的信。”
“里头写了什么吗？”
“因为染上流行病，狭雾公主病逝了……”
——还以为，心脏就要这么停止了。
看见实亲惊愣得怨言以对，文秀淡淡地继续往下说：“据说左大臣悲恸万分，一周都无法外出公务。”
从文秀手中接过的信来自京城，上面详细地描述了左大臣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