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温日鸥没有对顾风说他惦记了夜昙六年,因为毕竟他对夜昙到底什么心思他自己都还想不清楚,他不能草率的承诺或给别人希望。经过短短的接触,温日鸥已经感觉出来了,这顾风处处透着对夜昙的小心维护,却并没有什么嫉妒角逐之心。说白了,他应该只是把夜昙当朋友而已。
“那就想清楚了再来。”顾风说完,起身要走。
“等等,”见顾风要走,温日鸥一把抓向顾风手腕,只是顾风一个错手间他并没能抓住,于是急急开口,“你和夜昙到底什么关系?”
“重要吗?”顾风回身看他。
重要,对他而言,因为他在乎。但温日鸥再想了想,确实不重要,因为他现在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
“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在顾风有些责难的眼神下,温日鸥就是忍不住道歉,就像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没想清楚前别来,你来一次,我轰出去一次。不信你可以试试看,看我做不做的到。”顾风终于在临出门前还是把话撂下了。原本这不是顾风的风格,但是为了夜昙,他不介意做一次。毕竟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可是如果给了希望最后却落个绝望的话,以着夜昙那个骄傲的性子,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眼睁睁地看着顾风出去了,温日鸥一下子瘫在了沙发上。想着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夜昙,温日鸥不禁悲从中来。
夜昙,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温日鸥从夜店出来,整个人都颓废得很,没有一点生气似的。
“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没有见到夜昙。”凡是温日鸥来夜店的日子,温暖肯定都跟着,只是一反常态的并不进去,只在外面等。今天见着温日鸥出来的早,人似乎也没醉,不禁一边把人往车里塞一边问道。
“见到了。”温日鸥仰头靠在椅背上,身子直接就往下面滑,温暖干脆把温日鸥的座椅放躺了下来。“见到了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温暖虽然不知道堂哥到底在执着什么,但他知道温日鸥放不下,虽然在他看来夜昙不过就是漂亮一点的男人,没什么特别,但显然在温日鸥的眼里是不一样的,不然一向自制的堂哥不会一次一次的往他并不喜欢的夜店里跑。
“别说了。”温日鸥实在说不出口自己是被轰出来的,也说不出口他恐怕再也见不到夜昙,只是闭着眼把自己陷进座位里,安静地感受自己的悲哀。
温暖原本还想再问,一个偏头间,却看见温日鸥眼角滑下来一滴泪,吓得温暖直接就闭了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从来没有见过温日鸥哭,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无论是受伤、离别、委屈、冤枉或者任何乱七八糟的值得哭的事情,温日鸥从来没哭过,他总是笑笑的,或者一个温柔的拥抱,便都过去了。没人见过温日鸥的眼泪,所以大家也就都认为他没有悲伤,只是这一次,他为什么哭?温暖好奇、心疼、心惊,却不敢问。
顾风推开夜昙的房门的时候,看见夜昙慌忙把一个匣子藏进了枕头下面。那个匣子顾风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是一直也没有什么好奇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别人没必要探究,尤其他也不是他的谁,只是看着夜昙尴尬的笑,顾风觉得今天也许有必要追究一下了。
“他走了?”夜昙笑笑,只是那笑容实称不上自然好看。
顾风锁门,走到夜昙身边,将枕头下的匣子拿了出来。
“疯子!”夜昙一把按住顾风的手,脸色有些慌乱。
顾风推开夜昙的手,将匣子盖子掀了起来。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张全家福的合影,里面有夜昙的父母、他和他的妹妹,四个人都笑得很甜,只是照片已经泛黄;一把钥匙,应该是原来他家大门的,一把永远再也无法打开的大门的钥匙;一张贺卡,是他家里出事后第一年,他妹妹还不知道他在夜店上班的时候送他的生日礼物,亲手做的,也是唯一的一次,后来他们就闹翻了;最后,一张小纸条,上面工整清俊的字体,写着的是温日鸥的大名和一系列联系方式,纸条虽然没有合影年代久远,但也能看出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脆弱的很。
顾风将匣子合上,完好无损的递回给夜昙,没有动里面任何的东西。
夜昙抱着匣子,低着头。
“你想他六年了?”他们都心知肚明顾风问的是什么。
“没有,我只是在看家人的合影。”
顾风看着低着头的夜昙好一会儿,然后道,“我来只是告诉你,他走了。”说完,顾风转身出去了。
夜昙仍旧低着头,眼泪却不由自主“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一颗颗的全砸在匣子上,但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么多年了,他始终看不透顾风;而也这么多年了,他现在也看不懂温日鸥。只是那记忆中的最后一抹温柔,终究远去了吧?
第11章
“哥,听说你以继续深造的理由拒绝了去伯父的医院上班?”温暖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跑回来问温日鸥。
“嗯。”温日鸥正在收拾衣服,一副真的打算再出国的样子。
“为什么?你当初那么急着回来,现在又这么急着走。”温暖一直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却在第二天就听说了温日鸥打算回美国继续求学。
温日鸥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地低着头思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居然下意识的想要逃。这片有着夜昙,他却连看都不能看一眼的地方,他只想远远的躲开。
“哥,你在逃避什么?”温暖皱眉,这不像堂哥,他的堂哥永远是勇往直前的,什么时候迎难退缩过?
“我没逃避什么,只是当初让我回来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那我何妨再离开?”温日鸥拿着手里的衣服,无意识地叠弄着。
“你想清楚了?你不爱他了?”温暖问。
爱?爱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温日鸥像被点着了的炸药,瞬间发作,手里、床上的衣服全都扔了出去。
温暖被吓到了,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堂哥发脾气,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突然发火。“哥,我都不认识你了,一个夜昙,就让你变成这样吗?”
温日鸥闻言愣在当场。是啊,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喜怒无常、任意发火,加上之前的沉迷夜店、饮酒无度,一个夜昙,已经让他改变如斯吗?但是那个人是叶檀啊,是他心心念念了六年的叶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