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承认了吗？狗东西！华南虎在心里骂着，抬脚把他踩平在地上，露出怜悯的神色：“好了，卯卯，别闹！你哥说局里还派了眼线埋伏在我宿舍附近，说不定你再出去，就回不来了。”
“那不是我哥，那是我，是我啊！小虎！那是我装我哥骗你的！”如果不是双手都被绑住了，杜卯肯定会捶地捶到瓷砖都碎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悔得快吐血。
“唉，你看你，胡乱说什么啊？是你还是你哥，我会认不出来？”华南虎丢下一块小刀片，“喏，我相信你自己能把绳子割开，我要把门锁了。”
“别啊！小虎！”杜卯挪动着去够那小刀片，“你坐下，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现在很累，休息休息我们再谈吧。”华南虎不吃他这一套缓兵之计，转身走出厕所，“咔嚓”从外面扣上一把大铁锁，杜卯身手彪悍，一旦脱离绳子，自己就再难控制他了。
铁门上方有个A4纸大小的栏杆铁窗，可开合递送食物，此时也上了锁。
杜卯借着铁窗外投下来的光线，摸到刀片，急急躁躁地割开了一段绳子，扭来扭去，费尽千辛万苦才挣开绳子的束缚，浑身筋骨都酸疼难受。他趔趄着爬到铁窗边，抓着栏杆，声泪俱下地忏悔：“小虎，我错了，我坦白，我是骗了你！从我退学开始，就一直在骗你，都怪系主任那老头子，他那时不让我说……”
“你为了出去什么骗人的话都能编出来，我不想听。”华南虎想听得要死，欲擒故纵地抬脚要走，“乖乖睡吧，墙角给你摆了张钢丝床，厕所就丁点儿大，挤了点，你凑合吧。”
“小虎，你听我说完！”杜卯紧张地摇晃铁栏杆：“求你了！听我说完好吗？”
“说吧，我听着呢。”华南虎不知道有多气愤：早让你说，求你说，你不说，让你犯贱！
杜卯花了五分钟时间，长话短说，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怎么装杜寅，怎么当卧底，怎么和哥哥携手办案，怎么抓获方波，竹筒倒豆子般全坦白了，最后两眼发光地强调：“小虎，我就是卧底，我就是雪狼啊！我是骗了你，都怪我贪玩，都怪我神经！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我发誓！永远不骗你了！你相信我！”
终于知道了真相，各种矛盾激烈的情绪在胸口惊涛骇浪般翻滚，华南虎不是能装擅演的人，他背过身去，花了好大劲调整自己面上扭曲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回头打了个呵欠，装傻：“卯卯，你从小就爱瞎扯，我不知道被你骗了多少次！你的故事里漏洞百出，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哪有漏洞？你说出来，我可以找理由解释给你听，说到你信为止啊！”杜卯话出口就懊悔了，这分明是默认刚才说的全是编的。
华南虎摆摆手：“好啦！我知道你想出去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也是为了帮你，你就听我一回吧……”
“听你个头啊！”杜卯撒泼跳脚，“华南虎，你信不信我出去揍死你？快放了老子！看老子怎么弄你——”
“卯卯，别闹腾，也别费口舌了，快睡吧，我忙了这么久困得很，明天还要上班呢。”华南虎隔空拍拍他的手，关了所有灯，钻进隔壁房间，越想越解气，越想越开心，静静地手舞足蹈了一阵，然后倒在柔软的床上，含笑眯起了眼睛——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个安稳觉了。
而杜卯躺在硌人的钢丝小单人床上，睁着眼失眠了一晚。
他深入虎穴，埋伏一线，日夜面对生死攸关的环境，都没这么绝望。他的小老虎有理不听，油米不进，一门心思关着他，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他堂堂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雪狼，栽在这五平方米的小厕所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何等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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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杜卯手机长期处于关机状态，两天后，杜寅发现不对劲，他是细致入微的性格，没有掉以轻心。他第一个想到华南虎，打电话去问，得到否定的答案后，立即全副武装，到以前办案的一切可疑地点一个个地排查，找了一天后没有收获，弟弟依旧下落不明！杜家近半年来都混迹在三教九流的嫌犯之中，面对的人都不是善茬，失踪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消息惊动了知道雪狼真实身份的几位领导，局长也乱了分寸，队长蜜月还没度完，丢下媳妇儿匆匆往回赶。
杜卯身份特殊，他的档案记录都被清空，已被警方默认为一个死人，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找，再说，对外公布他的身份，万一他真的被歹徒抓去，更活不了命了。
华南虎早上去上班，看到杜寅挂着黑眼圈瘫坐在队长办公室的沙发上，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凑上前去问：“杜寅，你怎么啦？”
向来对所有事情稳操胜券的杜寅这回挺不住了，虽然兄弟俩吵吵闹闹你争我夺，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他没法保持淡定，颤声说：“小虎，杜卯失踪了。”
“卯卯不是在逮捕方波那天就失踪了吗？我早知道了啊。”华南虎一点儿也不同情他：让你跟那畜生一起骗我！真是一窝狗东西！
“那家伙不是在逮捕方波那天失踪的，我这两天才和他失去联系，他可能凶多吉少！”杜寅原本就不想刻意隐瞒，此时更没心情了。
华南虎正想质疑，队长从外地赶回来，咋咋呼呼地冲进办公室：“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杜寅唉声叹气。
“队长，你怎么回来了？”这个状况倒是出乎华南虎的意料之外。
“这不是杜卯失踪了吗？我哪儿还有心情玩！”队长着急得嘴角冒燎泡。
没想到自己一个恶作剧，害队长带伤赶回来，破坏了难得的休假。华南虎愧疚地挠了挠后脑勺，关心问道：“队长，你的伤怎样了？”
“唉，我说你这小老虎还真是笨得要命，到现在还以为我受伤了啊？”队长撩起T恤展现皮都没破一块的腰，啧道：“这是我和杜卯使的诈！”
得！华南虎刚刚修建起的负罪感立刻倒塌，悲愤如洪水般汹涌咆哮：你们这些骗子！无耻！
队长丝毫没在意他的神色，晃晃杜寅的肩：“快说说，杜卯怎么失踪的？”
杜寅才说了几句，华南虎怒喝打断：“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说啊！给我说啊！”
那两人被烦得不行，队长无奈地先腾出时间来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始末坦白了，在讲述过程中，一些细节他也不太清楚，由杜寅补充。
其实这些话华南虎从杜卯那儿已经听过一遍了，真心不耐烦听第二遍，只听了一半便故作无法接受事实，精神崩溃的模样，跳起来质问：“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队长欲哭无泪：“先找到杜卯，你去问他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