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再说我就生气了。」他凑近。
我正在生气!见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我只得闭上嘴,识时务地不再出声。
对象是谁他都可以,那种滥情,连博爱都算不上,只能是无情,我决不会自讨没趣,自甘堕落成众多牺牲者之一。
他无奈地勾起嘴角,拨弄我的头发,「怎么脾气变得这么糟,骂别人怪物可是相当不礼貌的。」我看看他疲惫的眼神,下意识地移开眼。
他看了我许久,终于放开了我,躺回软软的垫子,「给你最后一个任务,杀了那人后,我就给你解药。」他拿起床边的白玉杯,浅浅淡淡地喝着杯中茶,「也放你自由。」
「优,教主说什么?」我才推门出来,就被人叫住。
「啊,佑大哥,没……只说了下一个任务。」
「喂,真的没事吗?」靠在门边的短发男子走近摸了摸我的额头,「不会是发烧了吧,哪里不舒服?跟大哥说。」
「哪有?我没事啦。」我笑笑,推开他的手,「你好歹是湮日神教的右使好不好,别像奶妈一样。」
「好个优,你也真没良心,我这是关心你好不好?谁都知道你是最缺心眼的杀手,空有高超的杀人技术,没有……」
我瞪他,「哼……」
「真不知道你跟教主在搞什么,他毕竟是带大你的人,之前感情明明那么好的。」那也是之前了。
我顶着个黑眼圈躲树上,等着猎物上门。
昨晚梦到了小时候,烙玄把我从泥地里捡回来养,虽然不是事事操手,但和他之间如师如友的感觉一直是我最珍惜的。
可是慢慢的一切就变了,他疏远了我,我疑惑又不知所以然,直到看到他和陌生的男孩子上床,至今那男孩子在他身下痛苦而欢愉的样子至今依然历历在目。
那时候就像被背叛了,又怕又难过,等整理好情绪,便不再像过去那般缠着烙玄了。
也罢,既然我能那么容易说服自己远离他,那说明他对我也没什么重要。
「陌上神医请留步!」乍然听到别人嚷嚷着「陌上」这名字,我脑子叮地一响,思绪回到现实之中。
陌上……那个就是传说中的陌上大夫?那他,就是我最后的目标。
「神医大人!我们几个这病症你也给一起看看行吗?」追到陌上的那几个村人,一个人拉着他的袖子,另几个人跪下来直磕头,就怕一不小心让这神仙大夫给跑了,「我们求医数人,也吃了不少药,可至今没有好转……」
陌上的长发及腰,仅用一根青玉簪把两侧落下的头发绞到脑后,其余的乌发便如丝绸般懒懒地在阳光下散发着黑珍珠般敦厚的光泽。
他转过头,我这才看到他的容貌,怎么说呢,外貌算得上优秀,但和烙玄比起来可差远了,呸,我在想什么呢?
陌上优雅地一笑,毫不犹豫地抽回月白色的袖子,「好是好,可我累了。」
村民听他说好,立刻感激流涕,「我们自然给神医备了休息的……」
「罢了,给我点午食,我为你们开刀吧。」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们的脖子……」
我这才发现那些村人的脖子,超级肥大,那状态就像脖子怀孕了似的,几个大脖子病人站在一起,颇有肉瘤云集的感觉,很是诡异。
村民声音嘶哑地重复:「开……开刀?」
「用刀子。」陌上缓缓地从侧腰的小扁包中捣鼓了一番,随即悠然地拿出一把小刀子,刀锋在大白天嚣张地反射着阳光。
「把其他有类似症状的人都叫去可以动刀的地方,我挑一些严重的人开刀即可。」
「那、那麻烦神医了。」那些村民声音似乎在发抖?
陌上是江湖上成名了十几年的人物,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目睹他真面目的,但他有着世上独有的流光玉,因此也不是没人认得出,这些村人能找到他,应该能病除吧。
不过,我本以为他该是个老头之类的,没想到这么年轻,看他脚步虚浮,并不像有武功之人,烙玄让我来杀他,是为什么?又或者他是武功太强,是可以将内力收缩自如的那种高手?
我握紧腰间小巧的巫月刀,为什么他是我最后一个目标呢?烙玄和他又是什么关系?有那么恨吗?又有着什么严重的利害冲突呢?
其实只要杀了他就可以的,但不是现在,不是这么断然,我有很多问题想知道。
况且,我作为杀手「无邪」的原则摆在那儿呢?我杀人,只替天行道,绝不杀无恶之人。
一直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晚,他还在执刀治病。
虽说动刀,但我压根没听到人的惨叫声,兴许用了传说中那种没有副作用的麻药吧。
他连治了八个人,才抹抹汗,喝了口水,不知道为何,这村子竟然有许多人患了这种粗脖子病,只是病情有轻有重,轻的就被排除在开刀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