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衍点头，扶千夜上马，然后把穆遗初抱起来横放在马背上。
「且慢。」一直沉默的穆遗城突然出声。
「御医马上就来了！」公主也焦急地一把拉住戎衍手里的缰绳，「你要带他上哪儿去？」
千夜不疾不徐地说：「去拔毒疗伤。」
穆遗城迈出一步：「舍弟受伤，怎好劳烦外人照料。穆遗城代舍弟谢过这位朋友的好意了。何况朋友也说了，自己并不懂医术，拔毒疗伤这种事，还是交给御医更好一些吧？」
「这种毒，你们的御医治不了。」千夜冷冷道。
「御医都医治不了，你又有什么本事能治？莫非是你和逆党有关系？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缩头缩尾，必有古怪！」
千夜伸手摘下了斗笠，丢在地上：「摩岚，岚千夜，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来。」
千夜骑在马上，虽丝带缚目，但那张脸，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
花寻公主已是第二次见到千夜容貌了，此刻却沉稳下来：「原来是摩岚王子，幸会。」
「千夜有目疾，行礼不便，请公主多见谅。如想探望穆遗初，三日后，请来夜岚小筑吧。告辞。」
千夜向公主拱手，理都没理穆遗城，催马转身离去。
「公主！这……」穆遗城被千夜轻蔑对待，觉得在公主面前折了面子，十分气恼。
「算了，我们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花寻公主皱眉，挥了挥手。那张稚气未脱的清秀脸庞上，眸光深邃。
三
掌心伤口处的剧痛，让穆遗初猛地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千夜的房间里，之后他竟然发现，自己的掌心竟然盘踞着一条小蛇！细细的蛇身长满蓝绿色的鳞片，那蛇竟一口咬在自己的伤口处！
「啊——」他用尽全身力气想甩开这条蛇，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蛇吸吮自己的鲜血，咬噬自己掌心的肉。
「别叫了，别把我的小玉吓坏了。」千夜坐在桌前背对着穆遗初，优雅地喝着茶。
「啊？千夜！千夜快救我！」
「那么小气，吃你一点点肉而已。」
「快把它拿走啊！」穆遗初哀号道。
「你确定要我拿走它？中毒的血肉不用清理干净吗？」千夜放下茶杯，「也好，这条胳膊以后拿不了剑的话，你也会老实一些。」
「这是……这是在解毒？」
「不然呢？我的小玉也是很挑食的，一般的毒它还不爱吃呢。」
穆遗初看着那条蓝绿色的小蛇在他掌心扭来扭去吃肉吃得高兴，含着泪说道：「小玉是吗？多吃点啊。」说完，咬紧牙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穆遗初看见千夜拿了一个不知什么做的小圆筒，打开盖子，一股香气弥漫出来，那条叫小玉的蛇似乎很喜欢那香气，很快就爬过去，钻进了筒里。后来穆遗初知道，那是摩岚蛇城非常珍贵的蛇之一——醍醐玉蛇，以百毒为食。
戎衍将一种棕红色的药膏抹在他的伤口上，感觉热辣辣的。
「你中的毒叫紫霜藤，是很厉害的毒，不过现在已经不要紧了。」
「千夜……」穆遗初弱弱地说，「还是很难受啊。」
千夜收好了蛇，道：「只有一阵而已，你想点什么事情或者做点什么事情就会挺过去了。」
「唱歌行吗？」穆遗初问道。
「随你。」千夜重新坐下来，安静地喝茶。
于是少年开始唱起歌来。
他并不是经常唱歌的人，声音有些生涩，但声线柔和醇厚，倒也十分动听。这是一首旋律很简单的歌，不高亢，也没什么复杂的技巧，却让人感到恬淡，舒服，温暖。
穆遗初唱完许久，千夜轻轻地问：「……是什么意思？」
「嗯？」穆遗初似乎还沉浸在歌声所带来的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