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越暗道,相信算命的不被骗才有鬼。
他们又走了快半个时辰,两腿酸软,绕进路边的树丛想歇口气,却见一棵大树下坐着三个人。
卿遥立刻精神振奋,走上前去,抱拳一揖道:“几位,打扰了,敢问可知去灵固村的路怎么走?”
那三人有老有少,最老的大约年过六旬,衣衫破旧,一头花白枯发。另一人大约三旬有余,肤色黝黑,身形健壮,一副武夫打扮。这两人都未回话,只一脸警惕地打量卿遥及远处的乐越和昭沅。
最年轻的那个是位二十余岁的青年,身穿锦衣,面容俊秀,像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他也打量了一下卿遥,和和气气地起身还礼道:“阁下想来是外地人吧,不知去灵固村所为何事?”
卿遥道:“我等只是路过的游客,听闻善安的灵固村崇尚道术,村民皆养生有道。因此想去见识一下。”
那青年再打量了一番卿遥,道:“不瞒阁下,我们三人也是去灵固村的。”
卿遥喜道:“哦?那不知能否同行?”
青年、中年汉子和老者互相看了看,中年汉子淬了一口唾沫:“也罢,都这么多人,再加三个也行。”
卿遥欣欣然回身,向乐越昭沅招招手,两人一龙与那三人一道在树荫处坐下。
中年汉子再轮番地打量了他们三个一遍,粗声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几位小哥也是和我们一样到长寿村中找灵药的吧?”
卿遥、乐越和昭沅都一脸茫然。
青年仔细观察他们的神情,发现不似作伪,方才微笑道:“看来几位的确是外地客人,他们整村的人都能活到百岁以上,而且头发乌黑,牙齿坚固,身体清健,不显老态,传到外地,就说这里有个长寿村。这个村子倒还有个别称,因为全村人都姓乐,又叫乐家庄。”
卿遥道:“哦?我们这位乐兄也姓乐,可真真是有缘分。”
那三人的目光立刻都落到乐越身上,老者瓮声道:“原来这位小哥竟姓乐,看来乐家庄的人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了。”
青年道,灵固村一般不轻易接待外客,不过如果是有缘之人,或者可以留宿一晚。
青年又问他们名姓,卿遥乐越和昭沅皆如实报上。
青年拱拱手:“幸会幸会,在下姓慕,单名一个纶字。这位是百里兄,名讳百里臣,我两人和几位一样,也是从外地慕名而来,只有这位何老丈是本地人。”
乐越听得这几人的姓氏,不由得有些诧异,便问道:“请问老丈的姓是哪个何?”
老者哑声道:“人可何。”
乐越心道,慕姓、百里姓,假如老者是个禾口和,那可真就是巧极了的一件事了。
之后攀谈中,乐越得知,慕纶乃是州城的大户人家子弟,无奈适逢乱世,家道中落。母亲患了顽疾,无法医治,听闻善安城灵固村中有可以续命医治难症的妙药,这才远道前来。
那中年汉子百里臣军中出身,只因镇守边关时冻伤了一条腿,被发还回乡。怎料家乡发大水,他妻子水虫入体,患了寒症,每逢发作便生不如死。他四处寻觅药方医治未果,偶尔听闻善安有个长寿村,有能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于是来求。
两人在城中打探时相遇,便同行寻找,又在路上碰见了何老丈,便三人同行。
乐越道:“看来灵固村中人人长寿与精通医术有关。”
何老丈摇头嘶哑地开口道:“你们这些外地人不知根底。乐家庄的人并不懂什么医术。他们能长寿是因为他们有一口仙井,井中之水能治百病。乐家庄的人怕井被他人占去,才严禁外人进入,所谓去求药,其实就是求一口井中之水罢了。”哑声说完,咳咳咔咔咳了几声,吐出一口浓痰。
卿遥道:“那老太此行也是为求药?”
何老丈道,正是,善安此地名字虽好,可百姓过的既不善也不安,去年大旱,粮食几乎无收,又闹了瘟疫,他唯一的儿子已经死了,只剩下老伴和儿媳还吊着一口气,这次的灵药就是给她们求的。
乐越听后甚是同情,卿遥道:“相信灵固村的人并不是铁石心肠,一定会答应几位的要求。”
何老丈长叹一声:“唉,几位把人看得太好了。闹瘟疫那时,死的人成千上万,也不见他们来救。听说灵固村中供奉着一位圣姑,全村之人都听从圣姑的命令。救不救人,也看那位圣姑的心情而定。”
慕纶接口道:“之前在下在城中大厅时,也听人说,想求药,必须先拜圣姑。”伸手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把香,“喏,这就是在下在城中道观里请的香,听说圣姑只受这种有茉莉香气的香火。”
百里臣打开身边的藤条框,取出一支精心保存在水瓮中的荷花:“我是听说,圣姑喜欢白色的荷花。而且必须像刚摘下来一样新鲜才行。”
何老丈嘶声道:“我家中连下锅的米都没了,实在没什么东西献给圣姑。只有我家老婆子绣的一块手帕,希望圣姑能收下。”
乐越不禁想,不知那个所谓的圣姑什么来历,竟和神仙一样,要人叩头跪拜。
卿遥、乐越和昭沅都是两爪空空,没有任何敬献的东西。
慕纶道:“三位,你们这样,恐怕灵固村不会让你们进村啊。”
卿遥不禁又埋怨了一番那个画图纸算命的,画错图纸就算了,竟然连这么关键的事情都没告诉。
百里臣道:“几位如果不是为了求药,又何必破费?进不得村子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