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泽的前爪深深掐进头皮中,牢房的地面和墙壁轰隆隆抖动,房顶上掉下大块大块碎屑。
昭沅被震倒在地,书册脱手而出,商景从怀中抽出另一本书,打开,书页中顿时飞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静字,罩向应泽。
应泽闷哼一声,抽搐两下,抱着脑袋的两只前爪渐渐松开,屋内震动渐停。
几个穿着清玄派衣服的人推开石门,向内张望,高声道:“快去通报太子殿下和师父,乐越醒了!”再把门牢牢关上,“守好门,乐越太邪性了,醒过来后立刻就兴风作浪。”
过不多时,石门再度打开,太子在一群清玄派弟子的簇拥下甚是抖擞地出现,双手负在身后,皮笑肉不笑地扫视屋内。他看不见试用了隐身法术的琳箐、商景和昭沅,洋洋得意地问乐越:“妖徒乐越,身在囚牢之中,感觉如何?”
乐越道:“蛮好,比以前住得破屋子强多了,吃得也好,多谢太子殿下款待。”
太子阴恻恻道:“觉得不错便好。你身上带伤,刚刚醒来,本宫体恤,不立即审你,让你多休养几日。另外,未免你与杜世子二人在此寂寞,本宫特意为你们带了个同伴过来。”
击掌两下,两名清玄派弟子拖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走了进来。那人被丢到墙角,凌乱的头发下,露出洛凌之的面容。
太子哼道:“不自量力,到安顺王府中劫狱!本宫本打算念在曾经同门一场的份上命人无需认真追捕你,却不想你竟自己过来送死。也罢,正好与你的同党做个伴儿吧。”
甩袖离去。
石门合拢,琳箐向着石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在刚刚,她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绝对是孙奔。
乐越和杜如渊上前扶起洛凌之,琳箐勉强运起法术,穿墙而过,沿着那股气息追踪过去,果然在庭院中见到了孙奔。
他正单膝跪在和祯脚边,神采奕奕,满脸恭顺。
和祯俯睨着他道:“你倒是个识时务的人,将那洛凌之的行迹泄露给本宫,你就不怕乐越等人来日找你报仇?”
孙奔露出明晃晃的白牙:“草民不信他们在太子的手中还能翻得了身。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孙某既然想谋功名富贵,自当懂得跟随风向。”
太子眯起眼:“好一个跟随风向!不过,本宫可听说你的来历不简单。”
孙奔简洁地道:“与草民有仇的是和氏,其余人等在当日不过是和氏手中的刀,看着和氏永不翻身是草民最大的愿望。”
太子抚掌道:“果然是能成大事者。不管你来投靠本宫,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此时送来本宫一个人情,本宫会暂且将你留在安顺王府。”
孙奔叩首谢恩。
琳箐远远地看着,待太子离去,遥遥地向着孙奔说:“你不单无耻,还连骨头都没有。”
孙奔无所谓地笑了笑,起身边走边像自言自语般道:“能弯的才是骨头,弯不倒的是待折的树棍。”
琳箐折身回到牢房中,洛凌之经过商景的救治,已慢慢醒来,乐越正在喂他喝水。
琳箐硬邦邦道:“我方才在外面看到了孙奔,他正在向太子表忠心。”
乐越怔了怔,放下水碗:“洛兄,你和孙兄这是何苦。”
杜如渊道:“不错,即便你用了这等苦肉计,太子也不可能相信孙兄。”
琳箐道:“是啊,刚刚我还骂了孙奔一句,不知道能不能帮你们演得像一点。”
洛凌之虚弱微笑:“难得琳姑娘终于认可了孙兄的人品。”
琳箐嗤道:“才不是呢,我是太明白他狡诈的本性了。”
洛凌之含笑道:“起码,我与孙兄都进了安顺王府,这已算是达到目的了。”
乐越看着他血迹斑斑的衣衫:“有琳箐昭沅和商景前辈在,我和杜兄不会有事,你把自己搭进来有些太不划算了。”
洛凌之坐起身:“我想不出孙兄那样的好计策,就只能出些人力了,孙兄他……”
石门又被推开,洛凌之及时住口。来人是前来送饭的几个清玄派弟子,打头的正是当日带头叛离青山派的乐越原大师兄鲁休。
鲁休将食盒放到墙边,神色复杂地打量乐越与洛凌之片刻,走将过来,摸出一盒药膏:“洛师兄,你伤得挺重,这个你留着使吧。”
洛凌之道了声谢,乐越抬手接下。
鲁休眉头拧得紧紧的,再看乐越:“乐越啊,旁人不知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并不相信你自己能做出那么多邪事,倘若……背后另有其人,你应该想一想那人的居心,及时回头。”
乐越站起身,直视着鲁休,平静地道:“鲁师兄,我小的时候你曾照顾过我,这份同门情谊我一直记着,人往高处走,你们叛出师门,师父让我们不要记恨,我便不多说什么。但你若敢诽谤师父半句,别怪我不客气。”
鲁休不再做声,这群人中还有个乐越昔日的同门师兄,突然冷笑了一声:“真是傻,你当我们昔日真是为了攀高枝才离开师门的么?醒醒吧,仔细想想这些年来,那几位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乐越双拳握起:“有种就把话直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