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瑞凡努努嘴──你自己揭开瓦片呗。
文鼎扁扁嘴学黄瑞凡挪开了一片瓦。
墨砚和兰竹看了看赵长明紧闭的寝房门,再抬头看了看屋顶上那两人,心里皆一个想法──明明站在大门口听就行啦,干嘛跑上屋顶!?然後悄悄抬步走到了赵长明寝房的外头趴在地上光明正大听墙角。
李青山把赵长明拉进了屋才放开他的手,看那白玉般的手腕已经红了,心里歎一口气,觉得这人还真是娇贵,然後抬起那手腕揉了揉,边揉边说:“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不顾你的感受,我任意妄为,我乱来,我混帐,我认罚!你要打要骂我绝不还手,只要你能出这口气,想怎麽样就行!只是我不是罪该万死是吧?”
赵长明不说话,也不看李青山,挣了挣自己的手,看挣不开也就任李青山揉了。
李青山盯著赵长明继续问:“我罪不至死吧?”
赵长明还是不回答。
李青山不依不饶一直重复:“我罪不至死吧?我罪不至死对不对?长明,既然你也承认了我们要成亲,那我们就把事情说明白讲清楚,成了亲就好好过日子!我以前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惹你生气的地方,你想怎麽罚我我都认,我以後绝对不再做那些混帐事,好不好?过去的,我们就让他过去,好不好?”
赵长明听到这里莫名地觉得熟悉,不自觉地抬眼看著李青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多人都这样给他说,不止一次地这样说,他们不提董彦的名字,不说董彦的事,他们只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t
赵长明盯著李青山嗫嚅般:“怎麽过去?”
李青山苦笑,抓住赵长明拿著马鞭的手,“你打吧!”说完自个把衣衫一脱转过身。
赵长明看著眼前宽阔的背,再看了看手中长长的马鞭,手抬了抬,却怎麽也抽不下去。赵长明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是心中有暴力因子的人,李青山这麽一副我任你打的样子,他反而无从下手了。
李青山等了一会没等来呼啸而过的鞭声,也没等来身上灼热的疼痛,嘴角微微地就往上弯了,转身的时候却换上一副深沈平静的脸,走前几步站在赵长明身前,“长明,如果你现在不想打,那咱们就记著,等哪天我要是再惹你有那麽一丁点的不高兴,你就用这鞭子抽死我,好不好?”
赵长明手里的马鞭啪就掉地上了。
“明儿,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别生气了,我再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明儿,我要是哪天再惹你生气,你就用这鞭子抽死我,好不好?别生气了,乖啦,好明儿……”──这是什麽时候的事了?赵长明一脸茫然地後退一步啪地坐在鼓凳上,脑中想著十岁那年董彦哄他的话,眼神空空的,整个人什麽反应都没了。
李青山心里一紧,轻轻上前两步蹲下身握著赵长明的手:“长明?长明你怎麽了?”
赵长明盯著李青山,眼泪哗啦啦往下掉。眼神呆呆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就是眼泪收都收不住,一个劲儿地流出来,泛滥成灾。
李青山吓得语无伦次,“长明,明儿你怎麽了?明儿?你别哭,你别哭,你到底怎麽了?我又惹你了?我该死,我混蛋,你打我吧,你别哭啊,明儿。”
十年了,自从亲手埋葬了董彦,赵长明就没再哭过,很多时候午夜梦回,他一个人坐在床上看著空荡荡黒漆漆的屋子,他想哭,可是那眼泪就是流不下来!甚至於他去到董彦的坟墓旁陪著董彦说话的时候,他也哭不出来,他心里很痛,痛得像是有把刀在里面搅,他想哭发泄发泄,缓解缓解,可是他就是哭不出来!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麽眼泪却下来了,当李青山一把揽过他抱紧拍著後背安慰:“别哭了,明儿,我知道我是坏人,你放心,我以後再不欺负你好不好?我也没武功了,也欺负不了你了,好不好?我以後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