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兄，我是鬼。」
「那又如何？」轩辕极怒吼一声，「你莫不是还在怨我当年抛下你独自回教中，以至害你年少夭亡吗？」
「当然不是。」慕容珏摇了摇头，「当年的事，起因还是在我身上，与轩辕兄并无太多关系。只是你我终究人鬼殊途，听说鬼身上阴气重，碰多了不好。」
「你不管是人是鬼，都是我轩辕极此生唯一的兄弟，我还会怕你不成？」轩辕极向前一步，终于拉住慕容珏的手，将他抱在怀中。
「你身上是温的，软的。」轩辕极紧紧抱着他，声音微颤，一双手在他后背来回摩娑，「你哪里是鬼，你是我的慕容，我的慕容，你终于又回来了！」
「大哥！」慕容珏双眼微湿，伸出双手回抱住了他，「我一直想着你……」
二人在雨中紧紧抱着，一刻也不肯松开，生怕一松开，面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三年的刻骨思念就如同这瓢泼而下的雨，将他们包围着，一点空隙也不能剩下。
轩辕极就着庙中剩余的火烘烤着衣服，在雨中待了许久，全身早已湿透，他索性将衣服脱光，只留了一条亵裤。精壮的身体有着优美的肌肉线条，柔韧而有张力。若不是跟轩辕极抱在一起，本来慕容珏连根头发丝也不会湿，但现在他也只能学着轩辕极，将衣服脱光，露出洁白柔韧的身体。
轩辕极抬起头，背对着他的慕容珏正在翻捡包中的衣物，乌色的发丝披散在肩上，映得肌肤更加雪白，肌肉在细滑的皮肤下随着他的动作而弹动，这一瞥，让轩辕极吞了一口唾沫，身体像被火烧了一般灼热起来。
他有三年没见到慕容珏了，也有三年没有触摸过那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听到慕容珏的死讯时，他几欲疯魔，复仇的火焰将他的理智都快要烧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那温润少年的笑脸，再也听不到他亲昵的叫着自己轩辕大哥的声音，轩辕极就有将世界也毁掉的冲动。
但此时，他就在自己的眼前，与三年前的样子一般无二，甚至还要更加美丽。他就在自己身边，依旧叫着自己的名字，目光中充满了依恋。他喜欢慕容珏，爱他胜过爱自己的生命。他的要求不多，只想慕容珏可以好好活着，快乐幸福，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慕容……」他颤抖着声音再次喊着这个在三年的梦中叫了无数声的名字。
「什么？」慕容珏转过身来，用着在三年的梦中重复出现的美丽笑容看着他。
「我……」轩辕极哽住了声音，如果在此时说出自己对于他的妄念，慕容珏会不会再次从自己眼前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呢？他咬住了双唇，硬生生咽下了已经到了唇边的声音。
慕容珏走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依旧赤裸着上身，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
「轩辕大哥，我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可以这样和你坐在一起。」慕容珏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抱住了轩辕极的胳膊，「可以让你看见我，听到我，可以感受你的体温，可以这样靠在你的身上……」
「慕容……我……我曾想过，等找到害你的人，帮你复仇之后便到下面去找你。」轩辕极抬起手，将慕容珏拥在胸前，「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坚持回到圣教将自己的事做完，而是选择和你一同隐于世外，我们之间的结果会不会就是另外的样子……」
「永远也别这么想！」慕容珏直起身，将手挡在轩辕极的唇前，「别说轻生的话。你要活着，连着我的份好好去活。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还有很多美食没尝过，还有……还有很多感情没有体验过，怎么可以轻言生死？」
「你不在，所有的事都变得没有了意义。」轩辕极感慨着，用下巴磨擦着慕容珏的头顶。
慕容珏一颗心乱跳，从轩辕极的话语中，他似乎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轩辕极。
「如果我说，我只能在这世上再留几日，轩辕兄，可以答应我，好好活着吗？」
「什么几日？」轩辕极心中一紧，立刻抓牢了慕容珏，「你还是要走吗？」
「我是鬼，终有一天要去轮回道。」慕容珏双目微湿地看着他，「现在这副肉身，是我恳求一位仙人所赐，只能再维持四日。」
「不可以！我们好不容易再相见，为何只有这短短几日？」轩辕极站起来，伸手拿过自己的剑，「那位仙人何在？我去求他，求他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轩辕兄。」慕容珏抓住他的手，「何苦呢？既然这是天命所定，是任何人无法改变的。我已然身死，原来的皮囊如今早已化为白骨。能再与你相见，已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不够！仅仅几日怎么能够！」轩辕极苦涩地叫出声，眼圈也红了，「我……我……」
慕容珏看着他，突然向前凑了凑，唇与唇一触即分，如羽毛轻拂而过，微痒的温暖从唇瓣传到心底深处，轩辕极身体一僵。
慕容珏目光黯然，向后一退，微哑着声音颤抖着说：「现在你知道，我、我一直对你存着那样的心思……大哥若是觉得恶心，我现在就走……」
轩辕极紧紧拉着他，一双眼亮如火炬，只定定地看着他。
慕容珏眼中已经有泪，他挣了挣，又说：「也好，反正我已死了，大哥以后便将我完全忘了，日后娶个温婉美丽的妻子，生……生一堆可爱的孩儿。」
「你当我是猪吗？生孩子还一堆堆地生？」轩辕极眼中已有了笑意，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慕容珏抬手擦了擦脸道，「是我不会说话，大哥，你保重……还有，不用替我报仇了，那些，真的不重要了。」
「谁说不重要了？」轩辕极道，又将欲走的慕容珏向怀里拉了拉，「你又要去哪里？」额抵着额，感受着那温暖的体暖，轩辕极重重呼了一口气，「大哥此生不会有妻子，也不会有孩子……因为大哥心里早装了一个人，再也没位子摆别人。」
慕容珏浑身一颤，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