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珏回视着他，思绪飘到三年前的那个春末。洞庭湖畔，白沙堤上，绿杨树底，他远远望见轩辕极，乌衣黑发负手而立，清风撩起他的长发，衫角飞扬，那份仙姿风骨让他一见动情，之后，一颗心更是牵牵扯扯挂在了他的身上。
「那日与戴笠翁夫妇约战洞庭，没想到他们事前设伏，又用软筋散暗算我，如果不是你现身相助，只怕我早已化为一堆白骨了。」
轩辕极牵着慕容珏的手，回忆起二人初识之时的点点滴滴，那时他未及弱冠，刚刚从教中出来历练，虽然武功高强，但江湖经验毕竟不足，如果不是慕容珏出手，他说不定就真着了那些小人的道。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行事竟比他们口中的邪魔外道还要卑劣无耻。
最危险的时候，一声剑鸣，听着远，却眨眼便至，人形剑影，化为一道白光，震开砸向轩辕极头顶的精钢利斧，清越的声音琅琅入耳，「以多欺少，又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们这些老人家还口口声声自诩正道，传了出去简直要人笑掉大牙！」
说完这话，白衣的少年回过头，对他灿然一笑，阳光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珠光，让他的面容变得有些模糊，但那双含笑的清澈双眼和翘起的双唇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撞入轩辕极的眼帘，直撞到他的心里去，让他的心跳也漏了半拍。
从此之后，他平乏无趣的人生中便多了一个人，阳光下对着他微笑，下雨天为他撑伞，闲暇时逗他玩笑。耳边永远是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轩辕兄，轩辕兄，陪我去趟天书阁可好？」
「轩辕兄，大哥托人给小弟带了三坛梨花白，还有一匣腌青梅，晚上你我去望天崖喝酒看月亮吧！」
「轩辕兄，我这招总是练不好，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你帮我瞧瞧？」
「轩辕兄，刚刚青云堡龙堡主来找我，他妹妹似乎是看上你了，呵呵，轩辕兄，要不要小弟帮你保媒？」
「轩辕兄，你别在意，我大哥就是这脾气，他一向不太瞧得上我，却并不是对你有恶意。你也知道，我们慕容家一直以正道领袖自居，这人心一大，自然态度就不比别人。」
「轩辕兄，莫走啊，你说过要带我一起游遍三山五岳，尝尽天下美食。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言而无信？」
少年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伤心，他却只能硬着心肠拒绝他的挽留。一夜夜的春梦里，极尽婉转承欢媚姿的永远是他视如珍物的义弟，满溢的欲望无法发泄，于是在梦中扭曲成暴虐。他害怕，怕终有一日再也拴不住心中盘踞的猛兽，怕终有一日再无法压抑那鼓涨得让人发疼的欲念，怕终有一日会永远失去这个给他温暖，让他爱入骨髓的少年。
抛下承诺，他张惶而逃。他需要时间来让自己发酵的情感沉淀下来，让自己可以找到一条与心爱之人平安相处的和谐之道。三年之后，慕容珏就该长大了，成熟了，那时候，他也可以厘清友情与爱情的区别，而自己，也或许可以加以试探，接受命运的安排。
谁知道，三年之约，竟成永诀。
如果早知结果，那他会不会不顾慕容珏的心意，而强行将他带回教中，或是二人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去呢？
「我实在想不通，」山上的雾气越来越淡，阳光也越来越明艳，轩辕极说：「虽然你带我回慕容山庄时，你大哥对我态度极为冷淡，但我知道，他一向很爱护你，可是为什么……」
慕容珏苦笑一声，「对他来说，名利地位远比骨肉亲情要重要得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与他是异母兄弟，我父亲有八个妻妾、十三个子女，但最后长大成人的儿子，只有我跟慕容瑾。我的姐妹们都嫁与武林中最强大的世家，其中一个甚至成为一位亲王的侧妃。我这七个姐妹，每一个都是父亲和大哥用来拉拢各方势力的棋子，因为，他们的理想不止在武林，他们想要的更多。」
轩辕极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慕容珏的脸。
「武林盟主的位子他们根本不稀罕，他们要的，是这个天下！」慕容珏也停下了脚步，「为了这个梦想，他们建立了春风得意楼，所有用得着的力量他们竭力拉拢，而所有前进道路上的阻碍，都会被他们无情铲除。」
「他们没有理由杀你！」轩辕极沉默了片刻方说。
「生在慕容家，很多事情已不能用常理去说。」慕容珏笑了一下，抬头看着漫天纷飞的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山上，也就这里风景最美了。」
「桃花再美，也抵不上你回眸一声轻笑。」轩辕极将身靠近，握着他的手，在漫天飞花中轻轻吻了上去，「此生已逝，却不知来世你我是否还有缘相会。」
「便是相会了又如何？」轻轻一声叹息随着花瓣卷上天空，「那时你已忘了我，我也忘了你。再相遇，不过是不相干的二人。」
「不，」轩辕极挑起慕容珏的下巴，对上那双带着忧郁的双眸，「下辈子若遇见，我一定会再爱上你，再不犯今生的错。我会将你牢牢抓住，再不放手。」
慕容珏一笑，双手环上轩辕极的脖颈，将面贴在他腮边磨蹭了几下，「我们的日子也不过这一两天了，你舍得都浪费吗？」
轩辕极看他良久，将人抱起叹了一声，「那是自然舍不得的。」
倚在桃花树上，二人紧紧相拥，于飞花卷叶中唇舌相交，以沫相濡。那些被困在原地无法冲出的怨忿，那些因畏惧而逃避的痛悔，曾经虚耗的三年时光，一千个日夜，就在这一吻中飞快流逝，只余下，渐渐升温的体热和快要满溢的感情。
「我可以听见你的心跳。」慕容珏窝在轩辕极的怀抱里，紧贴着那坚硬胸膛的耳朵传来生命的搏动，有体温，有心跳，甚至还可以听见血流的声音……慕容珏以为自己只是重回了三年前与他相处的日子，轩辕极还是那个轩辕大哥，而自己也依然是那个喜欢黏着他却不敢踏近一步的慕容二公子。
「你也是。」轩辕极轻啄着慕容珏的耳垂，低哑的声音中可以感受到压抑的情欲。
慕容珏呵呵笑起来，「我们都是鬼了，怎么还会有心跳？」
「谁说鬼是无心的？」轩辕极抓着慕容珏的手放在自己胸膛，「我的心就在这里，可以剖出来给你看！」
慕容珏痴痴望着轩辕极的脸，喃喃道，「怎么办，我越来越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如果就这么把你给忘了……」
「嘘，别说话。」轩辕极的手指轻轻抚着他的下唇，俯身将唇印上，「我会把你刻在我的心底，记得你永生永世。」
永生永世吗？慕容珏闭上眼睛，未来是自己无法预料的，他只能，抓着现在，就像深海中溺水的船夫，抓着救命的浮木，在一波波巨浪中亦沉亦浮。
满林的桃花刹那间怒放，一阵山风吹来，将枝头花瓣尽数卷起，林中花雨如雪，密密地纠缠，倏尔相吻，倏尔分离，将这茫茫天地都笼罩在一片粉白之中。
地上簌簌落了无数花瓣，轩辕极将慕容珏放在花堆上，除去了他的衣服。粉色的花瓣落在他赤裸的白皙胸膛，更显得娇嫩艳美，手掌在他的肌肤上细细抚摸，将那些花瓣揉得粉碎。艳色花汁将他的胸口也染成粉红。
胸前的两颗茱萸已然硬挺起来，他用沾满花汗的手指磨弄揉捏着，让它们也染上鲜艳的颜色，肿涨得更大一些。乳尖上传来的夹杂着刺痛的感觉让慕容珏浑身如过了电一般地微微颤抖起来，只是被人玩弄着胸口，热流就在体内飞速聚集起来冲到下腹，让原本安静的分身从密丛中挺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