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他暗沉的心明亮起来,同时,知道送来的饮料,让阿飘喝了一半,身体还是会莫名的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手还在微颤,但他低声说:“原来你喜欢这种饮料……下次我再买……”
尽管还不确定,“他”究竟会不会杀了他,但无论如何,知道对方喝了他送的饮料,他真的好开心。
之后的日子,他仍常买东西到破旧的别墅,原本害怕的心绪也渐次和缓。
除了饮料,他也试着买过酒,发现隔几天去收拾时,酒罐总是喝空了。
“怎么那么爱喝酒……你满十八岁了吗……你到底是谁呢?”
丁语洺对着空屋问,但没人回应他。
每回,在学校被曾健雄欺负,爸妈又激烈的争吵时,他总委屈难过的来到这里,对空屋诉说他沮丧的心情。尽管没人回应他,但他知道“他”在。
有一次,他喃喃不知抱怨了多久,猛一抬眼,发现前方的两罐啤酒已经空了。
他的心提了起来。知道“他”一直坐在他的面前,喝着啤酒,听他诉说心事。
丁语洺的鸡皮疙瘩又跑出来,可是又颤抖的微笑点头回礼,就好像“他”就在前方。
这天,爸妈吵的厉害,他又到了山中的别墅,在安静的空屋里,他不发一语,悲伤皱眉,将头靠在膝盖上。这个夜晚,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夜里,一双大手安慰抚摸他的头发,那温柔的触感,让他内心破碎的悲伤能够减缓些,而后那大手又慢慢的触摸他的红唇,接着又往下……
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在别墅睡着,而且衣服跟裤子纽扣被谁打开来,锁骨跟胸膛甚至还有像是吻痕的红痕。
明白自己的身体让身为灵体的“他”碰触,他慌张的拉拢衣服,胆寒的鸡皮疙瘩更是狂烈的涌出来,头皮不断发麻。
他简直不敢相信的控诉: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而且,这……是第二次了……对不对?”
空屋里静悄悄,丁语洺浑身发冷狂抖,迟疑几秒,又正色咬唇说:“这样是不对的,这种举动是下流的,我认为,身为阿飘也该有阿飘的矜持,你怎么可以这么的……好色?”
责怪到这里,他猛然惊觉,自己跑来人家的屋里说心事,还兀自住下来,现在却反客为主的指责“他”,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他窘迫的低下头,缓下语气。
“我、我是说……只要有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贞洁的好阿飘……”
他不断喘气,还比出鼓励的大拇指,盯着面前的空气。忽地,寂静的屋子里不知从哪里传来低低的,又是那抹玩味的笑声。
听见他笑他,丁语洺尽管背部还在发麻,但心底有点生气,他握紧拳头说:
“我、我是说真的,我们是朋友……而且我们都是男的,还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不可能……成为你的鬼新娘。”
那低低诡异的笑声赫然止住了,过了几秒后,一阵音乐声响起,丁语洺愣了下,才发现是手机。
他赶紧打开书包,抖着手拿起曾健雄的手机,只见上头写了一行字。你怎知道不行?
丁语洺手指发颤的拿着手机,这是这些日子来,“他”对他唯一的回应。但上头的字句,委实太过诡异。
“总之……那是不可能的!”
他慌乱的拿起书包,就往外头跑。
他相当不知所措,脚步急促的穿过山林,原本是他对“他”告白,希望能成为朋友。可是,刚刚“他”表明的,是另一种关系的告白吗?
可是“他”原本不是还想杀他,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遇上,他……被一个阿飘告白了。
“他”……是不是跟他一样,都太寂寞了?
那天回到家,前夜跟妈争吵,爸喝了酒,在房间睡觉,似乎不知道他整晚没回家。
因为心绪尷尬混乱的关系,他暂时刻意不去山上的别墅。
然而过了几天,有股情感在他的内心不断汹涌,让他忍不住又去买了“他”爱喝的啤酒,往山上跑。也许是因为又被曾健雄欺负的委屈,也许,他只是想见他,希望他就坐在前面喝着啤酒,听他说话。
刚走进破败的别墅,他听见一阵像是铁器在地面上滑行的声音,但很快,那声音就停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干扰到“他”,于是先在门口的地方,窘迫的说声“你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来到大厅的中间,端正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