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时,湿透的两人互看一眼。
阿麦又发动了车子,皱眉摇头。“车头没事,完全没撞到人的迹象,是我们看错了吗?”
“大概吧?毕竟,大半夜的,哪有谁会没事站在山路中间?”
“对啊!根本不可能。”阿麦还心有余悸的僵笑。
车子继续在蜿蜒的山路上奔驰,大雨仍不停的下。
“他……到哪里去了呢?”
阿辉看着前面黑暗的山路,胸口不断的喘息,抖声开口:“阿麦……你刚才有说话吗?说什么……谁到哪里去了?”
阿麦握紧方向盘的手也恐惧发颤。
“没有……我没说话。”他望了下后视镜,但车后座谁也不在那里。
他们两人全身发颤,阿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阿麦,开、开快点……我们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不是说别开太快?”
“干!叫你快就快,油门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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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洺,打工回来了?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不过,今天一个同事送甜点给客人时,一不小心绊到,将甜点倒在客人的身上,甚至,一块蛋糕掉在客人的头上,同事还指着客人的头爆笑,引起一些纷争,有点伤脑筋。”丁父听了,摇了摇头,说那个同事很不应该。
回到房里,刚刚跟父亲分享今天发生的事的丁语洺,嘴角慢慢的垂下来,看着放在书桌上的书包,轻叹口气。
这一年来,他过的很平顺,跟学校的同学也处的很好,打工也算顺利。
可是,他却比在以前的学校时,更不想去上学。
那个叫做高保义的学生直到现在还被人欺负。每天,痛苦灰败似的坐在位子上,胆战心惊着,能不能安稳的度过一天。
“高保义,你还来学校做什么?看到你就烦!你怎么不去死!”
丁语洺,你还来学校做什么?看到你就烦!你怎么不去死!
有时,他常常感到昏眩,想起以前的事情。看到高保义被人欺负时,他跟其他人一起冷漠旁观,手指总剧烈的发抖,觉得胸闷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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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不想去学校。
回到房间,他放下书包,要拿出书本复习功课,手指却顿了下,打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封信。
那是一、两个礼拜前,曾健雄寄来的信。
他似乎跟人打听,知道他的新住址。信中写着,当初没有好好跟他说的,想要跟他道歉的歉意。也问他在新的学校过的好不好?
说如果还有人敢欺负他,告诉他,他一定会帮他。
信中还有一些人署名,也要对他道歉。但看那些歪斜的字,感觉好像是被曾健雄用暴力画押的。
丁语洺不禁一笑,曾健雄还是老样子。那些事已经很久了,他也已经原谅曾健雄了。
最后,他看见曾健雄在信中提到,前不久一时兴起,又到了那栋山中的别墅。说不知为何,突然想去看看。
却发现,那里竟一片绿意盎然。原本枯死的树木又长出了新芽,枝叶繁茂,虫啷鸟鸣。
过去的回忆再度涌现,丁语洺想起了“他。”
他看着这行字,停顿许久。
“那里一片绿意盎然……”
意思是说:“他”已经不在那里……已经消失了吗?
丁语洺明白,也许,“他”重新投胎了。他其实该为“他”开心的。只是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寂寞,有种在这世界上,被谁扔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