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说这事是真的了?」他并没有震怒,只是失望地看了范清池一眼,淡淡道:「怪不得你说什麽都不肯让我查,我就奇怪,你什麽时候变得那麽大方了。」
费清音不敢多嘴,乖乖站在一边,低头不语。
「小云,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范清池急切地解释,「那次的事是春风楼失误了,我没想到会那麽严重,让你那麽担心还连累了明诺和阿情。」
「我知道了。」邵云点点头,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范清池追上去抓住他手,咬唇道:「你去哪?」
「不劳费心。」他回答得风淡云清,看这个昨晚跟自己亲密相拥的人像看个陌生人。
他幽深的清眸射出清冷的光,昨晚被范清池吻肿的唇此刻不悦地抿著,整个人冷冷的,让他忍不住打个寒战,这种情况让他前所未有的担忧,他悲凉地问:「我完全没有恶意的,你不能原谅吗?」
「欺骗就是欺骗,有什麽善意恶意?」一朵冰冷的笑花开在邵云冷峻的脸上,让范清池震颤地倒退两步。
「你先回家好吗?」范清池涩涩地恳求,「等你冷静一点我再去找你。」
邵云并不应允,提气运功,飘然而去。
范清池回过头恨恨地瞪著费清音,想骂他却忍住没开口。
「你骂我吧。」费清音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他面前,「打我也可以。」
范清池不理他,看他的眼神充满失望,疲惫地转身离去,却听「咚」地一声,费清音倒在青石地面上,范清池走到他身边踢踢他脚,冷冷道:「起来,别装了。」
费清音动也不动,范清池犹豫地弯下腰将他上半身拉起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撕下他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漂亮至极的脸蛋,五官精巧,脸色却是触目惊心的苍白,原来他顽皮捣蛋之下是如此嚣张憔悴著的身体。范清池一惊,将他拦腰抱起飞快地走向东厢房。
范清池没想到当初学来打算保护小云的武功今天反而要用来救这个几乎拆散他和小云的闯祸精,心底叹了口气,上辈子欠了这只泼猴的,就算小云真的不肯原谅自己也绝不能让这只小猴子在他地头上出事。
将真气源源不断灌入他体内,见他脸色转红轻轻哼了声才收功。费清音眼睛眯了条缝,见自己坐在床上依偎在范清池身上恨不得立刻再昏过去。
「醒了就给我自己坐好。」范清池语气淡淡的,眼神却透著关怀。
费清音乖乖自己坐好,背书般地忏悔道:「范哥哥,你是最有才最聪明的儒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其实云哥哥很爱你,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等过两天他就明白只有深刻决绝无望的爱才能使你冒死逼出他的真心,他会原谅你的。」
范清池把面具丢给他,没跟他客气:「你闯了这麽大的祸就这麽简单一句话要我原谅你?」
真是不放过任何可以谋利的机会,谁让自己闯祸了呢?费清音将双腿抱在胸前,下巴放在膝盖上,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你先欠著吧,我现在很乱,想好再告诉你。」范清池望著窗户,眸心透著忧悒,神色恍惚,半晌才道:「你受的是内伤,一般的大夫治不了,我就不去请大夫了,明天再给你运功疗伤。对了,是谁伤了你?」
闯了祸的人点头如捣蒜,坚决服从安排。被问及伤势後思考了下,有些茫然地回答:「我不知道,那人蒙著面,武功高得不像人。」
范清池一离开他便躺下盖好薄被侧过身睡觉了。他口没遮拦地泄露秘密,引得昨晚才有肌肤之亲的两人产生隔阂,道了歉便天不管地不管地会周公去了。范清池走出门自窗口斜瞥了他一眼,叹气道:「果然是没心没肺的孩子啊,难怪你的人生会那麽美好。」
第九章
浴盆里的水已经凉了,邵云却不想出来。范清池骗了他,没想到现在的关系是以欺骗为基础的,当时得知他中的竟是醉化春风时他有多麽绝望悲痛,在他被救回之後又是多麽惊喜感激,他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眼睁睁地看著自己在大悲大喜之间跌落,他的爱便是占有,便只考虑自己吗?
他懊恼的并不仅是这一点,如果当时明诺等人不在他岂不是要真的搭上自己一条性命?不成功便成仁吗?固执决绝地叫他无法再选择漠视,不惜以性命做注。
邵云在心底无奈幽凉地叹息,看看身上遍布的吻痕,忆及昨晚他进入自己时眼中的泪光,终究不忍就这麽和他断绝关系。只是他心底被欺骗的怒气要怎麽平复?那个混蛋,应该好好整治一次!
他仰头闭目,心里有了决定,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猛然自水中站起迅速穿好衣服。刚系好衣袋就听见小堂弟的敲门声:「云哥,听下人说你回来了,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邵云整理好衣服,摆出一副淡漠表情。
邵毓进屋扫了眼澡盆,神秘兮兮地说:「你从来没夜不归宿过哦,大伯母有些担心你呢,不过我已经帮你应付过去了。」
「你怎麽说的?」邵云蹙起眉,直觉这孩子不会说什麽正当理由。
邵毓眼珠子转了转,有些暧昧道:「云哥年纪不小了,偶尔夜不归宿不是很正常?」
邵云呼出口郁气,瞪他一眼道:「我还真是该谢谢你啊。」
邵毓似乎没察觉出他口气中的嘲讽味,挥挥手不在意地笑道:「自家兄弟何须言谢?」他可爱的眉一扬,继续邀功:「大伯父和大伯母商量著说要给你娶妻了。」
邵云目光如电射向堂弟,沈声问:「你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