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没有平庸到对他没有威胁,也没有出色到让他甘心诚服,他使点小计取代我也正常。」邵云释然笑笑,有些自嘲,有些寂落,「若不是那天早上清音说我总是对自己亲近的人不加怀疑,我倒真不会怀疑毓儿会这样设计我。清音这样的人,有人爱得要命,也有人恨得要死,因为他实在太飞扬跳脱了。」
「果然是人心险恶!」范清池颇有感慨,「这世上就我对你最好,那皮猴子的事交给爱他的人去管吧,你累了。」
邵云唇角上扬,露出一丝浅笑:「这世上就你会对我花言巧语。」
「是肺腑之言。」范清池抓住他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八十年?」邵云眼眸含情带笑,「还记得那句『天人同妒,不易长久』吗?你打算怎么破解?」
范清池听到这个有些怅惘,桃花眼内流露出些许担忧,蹙眉道:「我以后捐钱修桥铺路、扶贫济弱,为我们积德,也许老天真会让我们相守八十年呢。」
邵云诧异道:「你舍得?」
「为你有什么舍不得的?」范清池眸底一片坦荡,「赚这么多钱还不都是为了养你?」
「所以你对自己都很吝啬?」邵云反问,感动之余有些哭笑不得。
「我那是节俭,节俭你懂不懂?我不是你们世家子弟,随意挥霍,我自己赚钱知道赚钱的艰辛,舍不得花怎么了?」范清池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节俭是美德。
邵云挑眉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娇贵太奢侈?」
范清池小声道:「的确是的。」
邵云凝视他半晌才道:「我应该改改了,现在可没人给我那么多钱挥霍。」
「我们要过一辈子,所以得细水长流。」
范清池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脸贴在他膝盖上,「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再涉足江湖了,我们这么自由自在地过日子好不好?只要我们想,随时都可以出去探奇览胜,峨嵋的烟雨,岭南的水色,武陵的桃花,你有兴趣我就陪你去看。」
邵云在心底低低叹口气,良久才道:「好,明年陪我去看桃花吧,我这生命犯你这株桃花,实在是劫数,不答应你我自己都难过。」
范清池听得满心欢喜,桃花眼内光彩烁烁,真比宝石还耀眼。
江湖风雨飘摇,费清音还背负着被强加的罪过,明诺和温情能不能替他平反,邵毓能不能继邵云之后在江湖占一席之地,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世界恍如桃源,无风无雨,晴空万里。
番外一
范清池七岁的时候自以为写的一手好字,除了经常跑到秋鸿山庄看邵云外还送请帖给邵云邀请他来自己家玩。
邵云四岁开始念书习武,玩乐的时间比较少,每次小清池来都带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给他,所以虽然那家伙一见到他就喜欢抱着他亲的满脸口水,小云还是盼望他能常来看自己。
邵云收到请帖时很开心,好丑的字,跟自己比差远了,亏他还比自己大一岁呢。把请帖交给父亲,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嘴角微微扬起,派了庄里护卫长护送他去范家,邵云骑着自己的小马第一次去了范家。
看见小云骑着匹小白马远远朝自己笑,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小清池眼睛立即变成心型。小云好威风啊,这么小就能自己骑马来看他了,他每次去秋鸿山庄都是坐马车去的。
「小云,快下来,骑这么远辛苦了,我带你去擦擦脸。」小清池亲热地拉起小云的手。
别看他小,礼数却很周全暖人心,只听他吩咐站在他身边一起等人的小厮道:「小远,你把马牵到马厩去喂草。」又对护送小云前来的护卫道:「倪大叔,您辛苦啦,谢谢您陪小云来。」
倪护卫心想这孩子真早熟,长得俊俏,能说会道,懂得讨人欢喜,少爷有这样的朋友真是好事,不然他该多寂寞?
小清池和母亲一起招待小云和倪护卫喝茶吃点心,见下午阳光好风大就拉着小云去后花园放风筝,放累了两人就钻到假山底下休息。
小清池看着小云好似百花精魄造就的漂亮脸蛋,陶醉的口水都快流下来,小云要是瓷娃娃就好了,到哪儿都可以带着。小云看到清池那双亮得像火炬的眼和饿汉见到美食似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亲自己,赶紧捂住小脸,嘟起粉红的小嘴道:「你不要流口水啦。」
「小云漂漂,我好喜欢,给我亲一下。」小清池掏出手帕擦擦口水。
「不要,我脸上一没开花二没酿蜜,有什么好亲的?」
小云伸出手去掐清池的脸,真是个怪人,明明自己长得也很好看,却老喜欢夸他,还常说要娶他做娘子,母亲和先生都说男孩子是要娶妻生子的,不能嫁人,他怎么就不听呢?
「可我亲过你就觉得心里好甜,让我亲一下嘛,大不了我亲过你也让你亲我。」
小清池很诚恳的跟小云协商,小云好小气,每次都不肯让他亲,将来要做他娘娘的人怎么还对他这么吝啬?
没等小云拒绝,那边就有丫鬟寻找他们:「少爷,云少爷,你们躲哪儿了?快出来,夫人叫你们呢。」
小清池不甘不愿地领着小云从假山后爬出来去见母亲,母亲大人真是的,就会坏儿子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