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四年,他们一直维持着这种平静亲和的友情,直到某一天,范清池突然发疯似地在他脸上亲了下,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又发疯了,下一刻却顾不得审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思,而是环顾四周,确信刚才的事没落入第三个人眼里才故作镇定地对范清池道:「你再不松开,我就用剑刺你了啊。」
范清池不甘不愿地松开手,灼热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疯言疯语道:「你练剑比翡翠楼的姑娘跳舞还好看。」
邵云顿时满脸黑线,他竟然去过翡翠楼那种烟花之地?还拿他跟那些花娘做比?他满心的不悦,心里又酸又胀,这个人怎么能对他说这样的话?!
「不敢,我哪有翡翠楼的姑娘好看,你去翡翠楼吧,这里不欢迎你。」邵云沉着脸,转身往屋内走。
「你吃醋了。」范清池抓住他手腕,笑嘻嘻地凑到他身边。
「没有。」邵云断然否认,见这家伙牛皮糖一样甩不开,干脆不理他了。
范清池见他话也不肯多对他说一句,便解释道:「我是去了翡翠楼,但是没嫖妓,我的贞操留给你。」
邵云斜睨他,似笑非笑:「就算你去了没嫖妓,也是因为你舍不得钱,可别把功德算到我头上。」
「咦,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范清池灼热的视线笼罩在邵云脸上,邵云微窘地别过头。
范清池每回来秋鸿山庄肯定是要蹭顿饭的,邵云已经习惯了,叫厨房准备两个人的饭菜。没想到这家伙心情好,还要喝酒。
邵云不知道范清池喝酒后皮肤会起酒疹,陪他喝了几杯,这时两人酒量都还不行,喝了之后有点头晕,歪在床上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范清池就浑身做痒。
「活该,谁让你要喝酒了?」邵云嘴上斥责他,却还是不忍心就这么把他赶走,找了瓶清凉止痒的软膏给他涂抹。「衣服脱了,趴好。」
范清池脱光了上衣,趴在床上嘀咕:「想酒后乱性的,没想到酒后昏昏沉沉的,什么事也没做成。」
邵云没听清楚,问他:「你说什么,大声点。」
范清池撇撇嘴,不敢再说了。
邵云挖了药膏轻轻地抹在他背后,沿着他腰线往下,突然觉得他全身不自然地紧绷起来,诧异地问他:「不舒服吗?难道这药不能乱抹?」
「没,很清凉。」范清池把脸埋在床单里,不让小云看到他涨红的脸。
「翻个身,我给你抹胸口。」邵云拍拍他光裸的肩膀。
范清池闷闷地说:「不翻。」
「快翻。」邵云拿着药,对着他光裸的背,有些不耐烦,「快点。」
他推着范清池翻了个身,忽见他下身撑起的帐篷,顿时脸红了,他已经十五岁了,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气急败坏地对范清池道:「你这个登徒子,给我变回去!」
范清池为难道:「变不回来的,得你帮帮我。」
他伸手欲抓邵云,邵云惊慌地退后两步,恶狠狠地瞪着他,将瓶子丢到床上,转身跑出院子。
他一颗心躁动不已,没方向的乱跑,出了山庄大门才停下来喘息,范清池对他有欲望,他竟然对他有欲望!怎么会这样呢?大家都是男人啊!
被风吹了会儿,狂乱的心渐渐平息下来,他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去,范清池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等他,见他回来微笑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你还好意思问?」邵云冷冷地看着他。
范清池偏着头思忖道:「难道是在替我羞愧?」
「你不要脸!」邵云指责他,被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慌。
范清池站起身,缓缓走到他身边捧起他的脸,认真道:「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我说过我喜欢你。」
「不可能,这件事以后别再提了。」邵云想推开他,但是被他清冽的气息笼罩着,好像中了定身咒似地动弹不得,说话的语气也很轻柔,明明是拒绝的话却没起到拒绝的效果。
范清池轻笑了声,蜻蜓点水地在他唇上一吻,低沉道:「你好好考虑,现在还不急着给我答案。」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眼眸里光彩熠熠,邵云只觉得心跳加速,不得不避开他的注视,刚想说话,范清池已经放开了他,浅笑道:「你不必现在就拒绝的,我可以给你很多时间思考,我很不错的,拒绝我你会后悔。」
范清池走到门口时邵云轻声道:「你这是开玩笑逗我的,是不是?」
范清池的身影顿了下,回过头看邵云一眼,没回答,径自走了。
邵云走到床边坐下,揉着额头,多希望他是开玩笑的,但是他知道那绝对不是玩笑,范清池是认真的。
他虽然寡言,但是感觉却不迟钝,范清池从小到大对他怎样他不是不知道,以为他会一直维持着好友的假象,不揭破这层暗纱,没想到他还是揭破了。
被他喜欢着的感觉……好像不是很糟糕,被他关怀爱护着,他觉得很温暖很贴心,以为可以继续这样毫不愧疚地享受着他的温情,他却非要将一切都挑破,让他避无可避地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