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不敢去看付惊风扔在床上的是什么东西,他怕自己受不了这个诱惑。
但是最终,他还是颤着手将那件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把匕首,或许说匕首不适合,因为它有着森冷却并不华美的鞘,在短剑柄上,是两个古朴庄重的小字「饮血」。
竟然是饮血短剑。秦墨的心震动一下,这是商朝的十大名剑之一,也是十大名剑中威仪的一柄短剑,但是如果比拼杀人的数量,这柄「饮血剑」当之无愧的排在十大名剑首位。
一下,只要轻轻的一下,甚至不必用力,就可以解脱了。
秦墨将匕首横在修长的脖颈边,用尽全力握住了剑柄,他心里这样的告诉自己,饮血剑极锋利,只要轻轻在脖子上一划,它就足以割破脖颈下的血脉,到那个时候,即便及时施救,也是救不过来的。
可是他划不下去。
颓然的放下胳膊,任饮血剑落在床上,秦墨无助的用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膝盖中痛哭失声。
在付惊风明确的用整个西川来威胁自己之前,自己还可以心安理得的死去,勉强告诉自己大王不会昏头,用整个西川来给自己陪葬。
可是现在,他明白,付惊风敢将饮血剑扔在床上,他敢不派一个人留在这里看守,就是因为他笃定自己会为了西川的百姓而继续耻辱的活下去。
如果自己真的再度任性寻死,那秦墨毫不怀疑,西川将在短短数月间灰飞烟灭。即使父王不会坐以待毙,可是依付惊风和商朝军队的实力,西川在他们的铁蹄下没有任何一丝机会。
偷偷在暗中窥探的太监宫女们都松了一口气,知道大王的威胁恰好用对了地方,这位西川世子可以不在乎自身生死,却把整个西川的百姓和他的家族看的比天还大。
第四章
秋雁宫中,丝竹阵阵熏香袅袅,绿妲陪付惊风坐在案后,惬意欣赏着堂前曼妙的歌舞。
「大王就这么有信心,那个秦墨不会再寻死吗?」轻轻替付惊风捏着肩膀,绿妲娇媚的问。
「他不会的,因为他不敢。」付惊风傲然一笑:「寡人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书呆子,为了所谓的家国百姓,是什么耻辱都愿意忍受的。」
「能够陪伴大王乃是天大的荣幸,怎么会是耻辱呢?西川世子也未免太狂妄了些。」绿妲转动着漂亮的眼睛,声音软的好像是一池春水。
「所以你们不是他。」付惊风冷冷一笑,然后看着绿妲:「就算你们是欲擒故纵也好,还是真的不愿意服侍寡人也好,你们都比不上他。」
绿妲面色微微一变,但旋即又娇笑道:「大王这话是真心的?这么说,有了西川世子,这后宫日后就不会再有新人了吗?臣妾却是不信呢。」
「信不信有什么关系?他如果真的愿意在这宫中陪寡人白头偕老,不要说日后后宫不会进新人,就是将你们这些老人都遣散了,又有何妨?」付惊风看似懒散的露出一个笑容,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大王,你不要吓人家。」绿妲心中一凛,随即不依的扭动身子叫起来:「你明知道臣妾的心只在大王身上,若是您不要绿妲了,可让臣妾怎么活?」
「放心,到时候寡人自然会好好的给你们安排退路,只怕到那个时候,你们感谢寡人还来不及呢。」
付惊风哈哈大笑,绿妲趁机将身子投进他怀中,用柔软的腰肢和丰满的臀部轻轻摩挲着他的胯下部位,一边腻声道:「大王,天色黑了,不如今晚就留在臣妾宫中用膳吧。」
「是吗?天黑了吗?」付惊风叫过贴身的太监:「看看什么时辰了?」
太监恭敬回答道:「回禀大王,已经是酉时初了,也到了传膳的时候儿,不知大王要在哪里……」
不等说完,就见付惊风毫不留情的推开怀中绿妲,站起身淡淡道:「回云罗宫。」
「大王。」
绿妲在后面徒劳的喊着,却见付惊风连头也不曾回,转眼间消失在秋雁宫外,她不由气得猛然掀了摆满水果的桌案,对着那群惶然的乐师和舞娘大吼道:「滚,都给本宫滚下去,你们这些废物。」
乐师和舞娘连滚带爬的滚出去,一边在心里腹诽着我们若是废物,留不住大王的你岂不更是废物?不过这话只敢在心中偷偷腹诽,决不敢宣之于口就是。
「他就这样一直坐了一下午吗?」
云罗宫内,付惊风看着宛如泥胎木雕的秦墨,淡淡问服侍他的那些宫女太监:「中午饭也不曾吃?」
「回大王,是……是的,世子……世子一直坐着,不管奴婢们怎么哀求叫喊,他都……他都不肯搭理。」落霞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禀报。
「哀求没有用吗?那是因为你们还不够诚心吧。」付惊风残酷的冷笑着,忽然对身边的太监下令道:「将这些宫婢太监都拖出去杖责,什么时候西川世子有反应了,肯陪寡人用膳了,什么时候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