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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花开处照宫闱[出书版]_分节阅读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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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的兴奋让江流拉亚的身子颤抖起来,胯下的巨物再度涨大了几分,一条条狰狞的青筋迸露出来。

「混蛋,给寡人去死吧。」

一声暴喝如同春雷般在狭窄的牢房里炸响,声音未落,一道剑光携带着奔雷闪电的气势,从窗户外直射进来,目标就是江流拉亚赤裸的胸膛。

「啊……」江流拉亚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竟会出现这样一个绝世高手,那比闪电还要迅猛耀眼的剑光,即使江流拉亚身经百战,却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剑法实乃他平生仅见。

急退了十几步,身子靠在墙边,江流拉亚顾不上此时的自己衣不蔽体,身子向下一蹲,接着不顾尊严的一个驴打滚滚到另一边,才终于堪堪避开那道迅雷般的剑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借着牢房内明亮的烛光,他才看清面前男子的容貌,令他震惊的并非对方耀眼出色的长相和气质,而是对方一袭白色龙袍,正坦荡凛冽的看着自己,这人……这人竟是未着夜行衣,更未蒙面。

「付惊风?」

江流拉亚惊叫。没错,只有付惊风,那个在传说中被神化了的少年天子,那个令北匈军队闻风丧胆的少年战神,只有他,才可能有这样高傲尊贵的气质,甚至身处敌营,亦不屑掩藏身份。

「既知寡人名号,那就受死吧。」付惊风冷冷说完,剑光一闪,如毒蛇般直取江流拉亚的咽喉。

面对这气势如虹的少年天子,饶是江流拉亚这样野心勃勃的家伙,也不禁心胆俱裂,他回想起刚刚那一剑,若非自己并未侵入秦墨的身体,仅凭那一剑,就可以将他钉死在墙上。

连滚带爬总算堪堪躲过了付惊风的几下杀招,却最终没有避开那翩若惊鸿的一剑,也幸亏江流拉亚一生所经历的战斗颇多,危急关头用狗急跳墙的招式向外一扑,那本该刺入后心的一剑便刺到了他的大腿上,只疼得他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牢房外响起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阵的惊叫:「有刺客,保护单于……」

「待寡人日后再取你的狗命。」形势刻不容缓,付惊风当机立断,还剑入鞘,一边大步走回床边,看到秦墨已经七手八脚的将衣服重新穿上,用双手拢着衣襟。他温柔一笑,伸手就将还没有完全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爱人抱起。

「别怕,墨,寡人来带你回宫。」一如既往的霸道语气,此刻听在秦墨的耳里,却宛如天籁。

「小豆子……还有小豆子……」

幸好没有完全失神,看到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小小人儿,秦墨立刻大叫出声:「大王,求你救救他,我不能扔下他。」

「墨的要求,寡人一定会满足。」付惊风安抚的拍拍惊慌失措的秦墨,然后冷声开口:「带他走。」

「是。」黑暗中传来低沉的答应声,一个黑衣人从窗口翻入,利落的割断小豆子身上绳索,跟随付惊风迅速翻出窗子,转眼间便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几乎就在同时,牢房的大门被踹开,一队侍卫涌入,只不过等待他们的,却是空空如也的牢房,和散落一地的绳索。

第八章

北风在耳边呼啸着,草原上的罡风猛烈,即使快要入春,却仍如三九寒冬般的寒冷刺骨。

付惊风和他的黑甲十英就在草原上迅疾的奔驰着,为了更好的隐藏行迹,他们并没有骑马,即使如此,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却也没有一刻稍停。

秦墨紧紧抓着付惊风的衣服,他的心里此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个世间身份最高贵的男人,竟然会为了自己以身涉险,千里奔袭到北匈的大本营,而且他来得这样快,这样及时,这是秦墨做梦都不敢相信的。

「大王,再往前便是大石林,若是能从那里穿过,便是我们商朝的国境。请大王带王后迅速入林,属下等负责引开追兵。」

暗淡的星光下,黑甲十英跪成一排。付惊风只是略微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好,但是寡人有言在先,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寡人的珍宝,寡人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埋骨在这大漠异乡,就算是死,也要给寡人死在商朝的过国土上。」

「是,谨遵王命。」

黑甲十英异口同声的说完,便起身四散离去,势如闪电,以至于当秦墨反应过来小豆子还在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手中的时候,那些人早已没了影子。

「放心,那个小太监不会有事的,除非是带着他的黑甲十英丧命,不然他就会没事儿。」付惊风淡淡道,然后搂紧了怀中的秦墨,低头轻声问他:「冷不冷?」

秦墨摇摇头,比起刚刚险些经历的那场地狱般的侮辱,即使现在罡风好像针一样的扎进他身体里,他也觉得宛如处身天堂。

「还说不冷,看看,脸色都冻得发青了。」付惊风微笑,然后他脱下身上的白色滚龙大氅搭在秦墨身上,自己则只剩下了一袭耀眼的夹棉白色长袍。

「不,大王,臣不需要……」秦墨身上还有一件厚厚的棉袍,又是在付惊风的怀中,此时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王把大氅给自己盖着?再怎么恨付惊风,君臣之道却是在他脑子里生了根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抛弃掉。

「还自称臣吗?别忘了,你已经是寡人的王后。」付惊风制止了他的动作:「寡人不冷,别忘了,寡人可是有功夫在身,而你只是一介书生。」他摸了摸秦墨的头:「烧得很厉害,但是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处理,想睡就睡一会儿吧。」

「大王,追兵快到了?大王……还不走吗?」秦墨想努力从付惊风怀中支起身子,他已经听到了那宛如奔雷的马蹄声,即使是呼号的北风,也遮盖不住那惊天动地的万马奔腾声。

付惊风又笔直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低头对秦墨一笑:「好了,我们出发。」话音落,他的身形猛然掠起,就宛如一只在草原上空翱翔的雄鹰,转眼间便飞掠出老远的距离。

「将军,在那里。」北匈的骑兵队中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了那个在星光下滑远的身形,忍不住大叫起来。却见领队的将军一挥手,冷声道:「糊涂,洲王身为天子,怎么可能在这里等着你们捉他,更不会以身犯险。这定然是他的随从所用的计谋,目的就是引开我们好让真正的洲王逃脱。儿郎们听命,不用去理会那个人,不管他是不是洲王,进了大石林都必死无疑,他是有意要将我们诱进去送死,继续向前追。驾……」

虽然这段对话秦墨没有听到,但是他也很快就分析出了付惊风在原地等待的用意。想起临别时这个少年天子对黑甲十英所说的话,秦墨的心被触动了,这个男人等到危险降临的那一刻才离开,恐怕不仅仅是让敌人误会那么简单,他……应该是在为他的手下和死士们尽量的争取时间,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残暴君王,也有这样有情有义有担当的一面。这是秦墨陷入昏迷前的唯一念头。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草原上最常见的呼啸北风也失去了踪迹,一阵阵肉香扑鼻而来,让几天没吃饭的秦墨馋得几乎流出了口水。

「墨,你醒了?」耳边传来付惊风的声音,让秦墨惊惶无助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转过头,就见少年迅速的靠过来,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摇头道:「还没退烧。你等等,我熬了肉汤,你多喝几碗,那边有个石洞,我们等不住进去,你得先发发汗,不然在这野地里,落下病根就不得了了。」

「你还会熬肉汤?」

秦墨是真的有些惊讶,连一向的敬称都忘了用。

「喂,你小瞧寡人吗?当初带兵打仗的时候,也不是都一帆风顺的,寡人也有迷路,在大漠风沙里四处寻找水源,在冰天雪地里吃地下虫子的经历好不好?」

付惊风从锅里舀了一大碗肉汤,说是碗,其实就是个带凹陷的石头,被付惊风用惊人的指力将中间挖去,形成一个碗大的坑,没办法,逃亡途中,有这个用已经算是不错了。

意外的,肉汤竟然很鲜美,秦墨一口气喝了三碗后,才终于有力气好奇:「大王,你……你难道还随身带着盐巴和调料吗?怎么这肉汤滋味如此好?」其实他也很想问一句大王你还擅长厨艺吗?不过觉得这话有点大不敬,因此终是没有问出来。

没想到付惊风竟一本正经的点头:「寡人要来北匈国的地盘救人,后果难料,这些东西当然是要带一些了。滋味还不错吧?一边熬一边尝,加了调料又加水,兜兜转转好几次,才弄到这个样子呢,也算是不错了。」

秦墨滴汗,心想怪不得,原来是试验了好几次的成果啊。他四处张望,却见付惊风好像是洞悉了他的内心疑惑似的一笑:「你不用看,这大石林里有很多湖,所以淡水是不成问题的。」

「大王怎会对这一带……如此了解?」秦墨更加疑惑了,若果他没有记错,当初那个黑甲十英说的是大石林三百里,这该是怎样广阔的一片天地,难道那些人就不怕他们的大王永远迷失在石林里走不出去吗?

付惊风傲然一笑,喝了一口肉汤道:「当日和北匈一战,寡人灭了他六万前锋军的地方,便是在这大石林里。整整三个月,在这里厮杀,睡觉,吃饭,再厮杀,血从出口一直染到另一个出口,又怎么可能对这里不熟悉?」

「六万前锋军?厮杀三个月?」秦墨惊讶的支起身子,眼前仿佛响起那激动人心的号角声和震天厮杀声,他转头看周围,果然,就见许多石头上仍然保留着褐色的血迹。

秦墨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被付惊风看到,慌得他连忙扔了碗,跑过来道:「怎么回事?墨你怎么了?可是受不了这里的血腥气?走,寡人带你去山洞,那里没有厮杀的痕迹。」

「大王,让我看看,让我好好看看。」秦墨紧紧抓着身下的大氅,拳头的关节都泛了白,他脸上染着不正常的潮红,激动的胸膛不停起伏着:「大王,这些……大多都是那些北匈鞑子的鲜血对吗?」

「哦,是的。那一次寡人带的并非是黑甲大队,而是专门在野外山地作战的黑甲军,这样的地形对我们最有利,那些北匈鞑子却是在宽广的草原上厮杀惯了,所以怎么可能会是我们的对手?那一战,六万胡虏尽丧,他们倒也是硬气的,死到最后,也无人投降,我们商朝的黑家精英,不过丧生区区百人而已。」

付惊风见秦墨情绪激动,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尽可能详细的说给他听。忽见秦墨猛地扑到自己怀中,紧紧抱着他道:「大王英武大王神勇……」

墨今天是怎么了?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吗?付惊风心中暗暗吃惊,却也那掩激动,毕竟这是秦墨头一次主动对他投怀送抱,还伴着这样真诚的赞美,怎能不令他受宠若惊。

「大王,罪臣无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百鞑子屠尽我三千御林军,三千人啊,就在罪臣的眼前全部殒命,人头落地血流成河,罪臣无用……」

难怪墨心情如此激荡,原来是回忆起了那一幕。付惊风叹了口气,将秦墨拥进怀中,沉声道:「不怪墨,怪寡人,怪寡人低估了人心,怪寡人思虑不周。墨,寡人向你起誓,这一次回到商都后,定要率领黑甲军踏遍这万里草原,北匈鞑子一日不臣服,寡人就一日不收兵。血债血偿此仇必报。」

「罪臣代那些死去的兵士谢大王。」秦墨痛哭着,就要拜伏下去,却被付惊风一把抓住,听他轻声道:「墨,别自责,知道吗?你是寡人的骄傲,是我商朝的骄傲,你亲手杀了老单于,让骄傲自大的江流拉亚登上单于的宝座。你知道这是对寡人,对商朝多么有利的一件事吗?墨,你做的太好了。」

让付惊风这么一说,秦墨倒羞怯起来,摇头叹道:「罪臣当日有心与将士们一同殉国,然而心有不甘,偏偏那个将领他……他言语中流露出单于竟妄想我……的……的龌龊念头,将士们尸骨未寒,罪臣实在不甘心,这才兴起行刺念头。也幸亏是上天庇佑,竟让罪臣一介书生侥幸得手,这都是托天之幸……」

「和老天有什么关系?就是寡人的墨能干嘛。」付惊风不容秦墨继续说下去,大手一捞就把秦墨单薄的身子捞进怀中,本想吃几口豆腐,但是摸到爱人的皮肤仍然滚烫,不由吓得收了那些心猿意马,用水囊将剩下的肉汤都装起来,这才抱着秦墨往石洞走去。

「大王,这个……刚刚……我们喝的肉汤是什么肉?」付惊风往水囊里装肉汤的时候,恰好被秦墨看见了,有些疑惑那些肉块怎会如此微小,所以不自禁的就问出了一句。

「是老鼠肉,石林内没有别的野兽,只有遍地老鼠……」付惊风毫不设防之下,顺口就把答案溜出来了,待看到秦墨苍白的脸色,这才意识到像秦墨这种贵公子似的人物,怎么可能承受得了吃老鼠肉,只是话一出口,再想收回却已经晚了。

秦墨此刻真是万分后悔自己问出了这句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就要吐出来。却见付惊风一步上前,苦着脸道:「墨,听话,忍忍就好了,千万别吐出来,你现在的身体,经受不住的。」

「呕……」秦墨痛苦的脸都快扭曲了,大眼睛水蒙蒙的看着付惊风,一个劲儿摇着头表示自己实在憋不住。

「墨,再忍忍……求你,就再忍一下,乖啊……」付惊风这辈子什么时候求过人啊,这还是他第一次向别人低头呢。

秦墨瘦弱的手拼命抓住付惊风的手往下拉,却怎么也拉不下来,忽然他只觉得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连气息都不畅了,可以进出的空气越来越少,不过片刻功夫,就憋得一脸紫涨。

付惊风吓了一大跳,连忙挪开手掌上边大力替秦墨拍着背,一边叫道:「吐吧吐吧,想吐就吐吧,千万别窒息了……」原来他看到秦墨的脸色才想起以前行军的时候,一旦有呕吐的伤患,军医们总是要将那些人的头偏过去,使其尽量吐出秽物,以防窒息。

秦墨这一吐就吐了个昏天黑地,把胃肠里的东西都给吐光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就见付惊风默默收拾了那些秽物,一瞬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之前的恨似乎并没有完全消散,但是那份危急关头被他所救的感激也存在,及至现在,他替自己收拾秽物,这份感动竟似将原先的恨怨都模糊了。

「墨啊,这石林里除了老鼠就是蛇,那个……你不吃老鼠肉,那蛇肉你吃不?」付惊风愁啊,心上人这还发着高烧呢,原本指望着这几碗肉汤既能给他补补身子,又能给他发发汗,没想到都吐了。他还不知道秦墨已经几天水米未进,不然这会儿怕是要急得跳脚了。

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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