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太多,墨,你的命运都是注定的,注定去商都进贡,注定让寡人一见倾心,注定令寡人处心积虑也要光明正大的将你夺取,注定被掳,又注定被寡人所救,最后,你注定还是寡人的王后,如果这就是沉沦,那和寡人一起沉沦吧。」
付惊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将秦墨瘦弱的身子紧紧搂到怀中,再一次用霸道的话语让他认清事实。
「都是……注定的吗?」秦墨茫然的看着付惊风,心彻底乱了,好半天,他才翕动着嘴唇,轻声问道:「大王,就……就不能放臣一条生路?若大王真爱臣,不是……不是该成全臣吗?」
付惊风定定看着他,好半天,徐徐吐出一口气,摇头道:「那是别人的爱,不是寡人的爱。墨,你还不明白吗?寡人对你之爱,早已深入骨髓,生要同衾死要同穴。若是这份爱能放手,寡人便不会千里相救,你……该知道,寡人是一个自私冷血的君王。」
秦墨低了头,真正认识到自己这辈子是逃不出付惊风的手掌心了,泪水落下,他禁不住想若是自己没有去商都进贡,没有和付惊风相遇,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只可惜,时光不可能倒流,所以永远都没有如果。
「你累了,再睡会儿吧,等到你精神恢复了,咱们就要赶路。」付惊风放下秦墨,却见他神色黯然,不一会儿却又挣扎着起身道:「我还没替大王将伤包扎好。」
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付惊风开心的重新坐下来:墨竟然还念着没替自己包扎完,是不是在他心里,也不像从前那样对寡人浑不在意呢?这一认知让付惊风喜得浑身发痒,明明秦墨现在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没有半点性感可言,可他看着对方的清减面容,就是忍不住色心大动,连某个部位也支起了帐篷。
秦墨刚刚把那条白色布带打上结,就被付惊风一把扑到床上压住,感觉到大腿根部好像有一根铁棍似的东西在蹭来蹭去,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不由气急败坏的挣扎起来。
「墨,寡人好想要,之前一直在宫里等你回来,寡人可是为你守身如玉啊,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墨,你不忍心拒绝寡人吧,墨……」
付惊风在秦墨的脸上脖子上亲吻着,一边急急的去解他衣服。平日里冷酷阴沉的君王,此时却像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急色鬼一般。
「大王,你……你给我下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秦墨总算把付惊风给掀到一边。
这是因为付惊风怜他体弱,不敢用蛮力,不然别说秦墨现在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就是身体最壮实的时候,在付惊风面前他也是一只任由宰割的羊羔,哪可能动得了对方。
「大王,你刚才说过,我……我是你的王后,这是注定的了。那回到王后后,我……自然也只能由你为所欲为。但是此刻……此刻不行。」秦墨斩钉截铁的道,他坚定的模样惹怒了付惊风。
「为什么?」少年天子耸拉着脸,好像是一个被告知没有糖吃的孩子。
「这还用问?」秦墨也火了:「大王现在身上负伤,我们还在北匈境内,石林中处处凶险,能否找到出路都不一定。大王这个时候,你……你怎么还有心情行……行这鱼水之欢!万一……万一因此而伤身,岂非得不偿失?而……而臣也将成为商都的千古罪人。」
付惊风转怒为喜,拉着秦墨的胳膊:「这么说,墨你是因为担心寡人才不肯顺从的是不是?」
秦墨看着他的炫目笑容,心里也知道付惊风定是因为自己这番貌似关心的话而欢喜,叹了口气,他只好点头道:「是,大王知道就好。」
「那便没事了,寡人壮得像牛一样……」付惊风一骨碌爬起来,却看到秦墨冷冷的盯着自己。
「大王是壮得像牛一样,但是臣的身子,此时却是弱不禁风,连一只耗子还不如,臣此时仍不爱大王,却也不能不关心。大王口口声声说爱臣入骨入髓,怎么这个时候却连半点关心也没有……」
「关心……关心……」付惊风哪敢背着这个罪名,连忙举起手大声宣誓:「寡人发誓,寡人是真爱墨的,墨的身体一日不好,寡人就一日不行鱼水之欢,这……这总行了吧?」
秦墨看着付惊风说到最后瘪起来的嘴巴,就好像有一盘美味在面前摆着,可饥肠辘辘的他却不能吃一样,忍不住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放松的表情,点头严肃道:「正该如此。」
「那……总可以让寡人抱着你睡吧?」最大的享乐权利被剥夺,付惊风开始退而求其次,几个月没抱着墨了,这时候就算搂着他睡一觉,应该也是很不错的。
秦墨本来不想同意,可是看看石洞里除了这张铺了干草和大氅的石台,再没有可以歇息之地,地上又是冰寒刺骨,付惊风此时又受着伤,因此无奈之下,只好点头道:「只要大王不兴起那个念头,睡觉……自然是由你的。」
付惊风兴奋的跳起来,也顾不上肩头有伤,就乐颠颠的下了石台,把那两只肥壮的死狼拖过来,刚要在地上开膛剥皮,忽然想起秦墨喜洁,因此又连忙将那两条狼尸拖出去,就近找了一个水塘,在塘边洗剥起来。
秦墨见他的这连番动作,自然明白他心中顾虑,暗道身为高高在上的君王,却能为我考虑至此,对于大王来说,这真是十分难得的吧。想到此处,更觉心中滋味复杂,只得长叹一声,重新躺倒,再不去想日后的纷扰为难,只想先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秦墨的烧是五天后才终于退下去的,而这个时候,他和付惊风已经到了石林的边缘。
这五天对于秦墨来说,绝对是终身难忘。
不是因为他们所经历的种种惊险,忽然窜出来的没有冬眠的毒蛇,比猫头鹰还大的怪老鼠,潜伏在湖底会突袭人的不明生物,甚至还有一小队孤军奋进的北匈追兵。
这些惊险一个一个全被付惊风解决掉了,包括那一对三十人的北匈追兵,在秦墨眼中那样强悍的北匈鞑子,却被付惊风砍瓜切菜一般的全杀了,全部是一剑毙命。君王的白衣被鲜血彻底染红,却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血。
虽然这些都令秦墨动容,他明白自己的余生恐怕再也不会有如此惊险纷呈却又是精彩纷呈的时候。但这不会令他动容到终身难忘的地步。
真正震撼了他的,是付惊风。
这个在秦墨心中除了高贵、冷酷、自私、暴戾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形容词的少年天子,在这短短五天中,让秦墨见识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从而认识到:君王也是人,也食人间烟火,也有喜怒哀乐。
把虚弱的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那份体贴温柔令秦墨难忘;因为始终被秦墨拒绝而不能越雷池一步的不满和无奈表情,那份不经意流露出的少年憨态令秦墨难忘。
面对追兵和各种各样的危险毫不畏惧,那份狠绝果敢令秦墨难忘……
总之,令秦墨难忘的东西太多太多,以至于当付惊风背着他终于走出石林后,他回首遥望那片杳无人烟却又神奇无比的石林,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不舍之情。
「墨,在想什么?我们走出来了,你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