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猫家兄弟果然双双等在後山演武场中,容成不久便到了,道:「你们两个既然长大了,与其日日闲着玩乐,不如学些本事。兵器架在一旁,自己去选一样来。」
苗濯玉从那兵器架上挑了双手短剑,苗螭玉却将手中青青的钓竿往地上一顿,笑道:「我就用这个!」
苗濯玉微笑道:「别胡闹。」
容成却道:「这倒是一件好兵器,比寻常棍子多了一只飞钩。虽然厉害,却也加倍难练。你先从棍术练起就是。」
萍翳曾说糯米白猫吃了涿光山的石榴,必定聪慧非常,但苗濯玉练武的天分,却远远不如弟弟。容成分别教了两人一些入门招式,吩咐他们自己自行练习,自在旁指点。苗螭玉学得有模有样,一条棍子挥舞得霍霍生风,苗濯玉的双剑使出来,却总是差了些劲力。容成伸手在苗濯玉手腕上托一托,示意他将手臂抬高一些,一转眼看到他的侧脸,鼻梁挺秀,睫毛细细长长的,忽然心底微微颤动。
再过几日,一日容成教授新招式时候,猫家兄弟站在一旁观看,苗螭玉无意间看了哥哥一眼,只见苗濯玉明净的眼睛里晃来晃去的全是容成的影子。苗螭玉忽然觉得,哥哥眼睛里的容成,比眼前这活生生的容成好看许多。
第四章云渡星汉
日子一久,猫家兄弟的武艺差别愈加明显。一次两人练习时,苗螭玉一竿横扫过来,苗濯玉一个躲闪不及,结结实实被抽在了脸上。苗螭玉吓了一跳,扔下钓竿扑到他身前,急急道:「哥,你怎样?疼不疼?」
苗濯玉摸着脸颊道:「没事,也不觉得多疼。」话虽如此,白`皙的脸上仍是高高肿起一道红痕,嘴角也裂开了,流下一道血线来。
苗螭玉心疼道:「哥……我、我去找维朱讨些伤药来。」
苗濯玉这伤痕看上去虽然怕人,却并不重,他也不在意,下午仍旧待在书房里翻看书卷。
傍晚容成回来,进门便见苗螭玉贴在苗濯玉身旁,替他舔脸上的伤痕,动作说不出地亲密暧昧。当下笑道:「小猫,你这不是龙涎,舔了也是白费。」
苗螭玉不服气,道:「难道你舔就有用了?」
容成笑道:「那是自然。」
苗螭玉道:「那你快来舔!」
容成皱眉笑道:「小东西,回去睡你的觉!」他将苗螭玉赶走了,走到苗濯玉身旁道,「让我瞧瞧,疼麽?」
苗濯玉偏过脸给他看,道:「还好。你的虎涎真的有用麽?」
容成笑道:「本星君才不舔那小猫的口水。」随手拉开旁边一只抽屉,摸出一只小小药罐,沾了药膏轻轻替他涂在肿痕上,指尖慢慢拖过他的嘴角。一面道,「你今晚就这样睡便是,变来变去不好。」
苗濯玉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应道:「好。」果然没有变回原形,解了外衫便躺下去睡。容成躺在他身旁,伸手托了托他的脸颊,让他枕在自己胳膊上,温柔道:「当心别压到伤处。」
次日起来,苗濯玉脸上的伤痕果然便消退下去,但苗螭玉不敢再同他全力相搏,平日常常拖着维朱、施留等人喂招。他们武艺高超,手下自有分寸,也不会失手伤了苗濯玉。
一日清晨,猫家兄弟约了维朱、施留二人练武,等了许久也未见人。苗螭玉觉得奇怪,再等一会儿,正要过去寻找时,忽见萍翳神色恹恹地路过,便拉住了他询问。萍翳愁眉不展地道:「他们两个昨夜在後山比武,不知怎麽打发了性,维朱伤得厉害,这会儿正躺着呢。施留正陪着他。」
苗螭玉在他肩上重重一拍,道:「他受了伤,将养几日也就好了,你这般愁眉苦脸地做什麽?活像个小寡妇。」
萍翳发愁道:「你少说笑。维朱伤得不轻,再这麽下去,娄宿必定有变。娄星暗淡,天下便要兵乱四起,万千生灵涂炭,不是说着好玩的。」
苗螭玉托着腮道:「乌鸦,这个我就不懂了。到底是星有异象,天道随之变动,还是天道将变,星宿有所感应,这才现出异象?」
萍翳眨了眨眼,道:「这种事因果相循,环环紧扣,乃是天机所在,哪有这样容易讲清楚。若能参透,你也就不是一只小猫了。」
苗螭玉道:「或许维朱受伤,正是天意?」
苗濯玉在旁道:「你们两个说来说去,维朱还是躺着那里,半点用处也没有。」
萍翳道:「那濯玉你说,要怎样才好?」
苗濯玉道:「维朱复原要多久?」
萍翳道:「三天总是要的,总有两个晚上要隐瞒过去。四个时辰之後,天便黑了,若是娄宿有变,天下动荡,只怕容成大人也难逃罪责。」
苗螭玉插口道:「若是天下本该动荡,却被你们硬压了下去,容成他还是难逃罪责。」
苗濯玉道:「既然不知如何是好,不如糊弄过去。」
萍翳愁道:「怎麽糊弄?」
苗濯玉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道:「掌管布云的云将,你认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