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名字,南华,二十七岁,长发利落的往头顶扎成一髻,持剑,她身穿男装,英气逼人,比起愁眉苦脸、举止扭捏的黄福来,更像是一个男人。
他们说的毕公子,就是当今狮王朝的君主,凤隰。在朝廷稳定之後,为了一直无法彻底解决的南方山贼作乱,他们跟随陛下微服出巡,这一路上,见过各地百姓、官员,私自做了不少的查访,现下,他们已然到达荆州,山贼的大本营。
越接近虎爷楼耀光的大峰山地盘,黄福来就越害怕,怕只有他们三个,万一出啥事情可怎么办呀?
「这附近又不是没别的地方休息,为什么偏偏要选这里?」
南华听着抱怨,没阉人的紧张,心想陛下要减到最低人数,才能保持隐密来探查,如果需要,陛下能拿符让调派当地军队前来护驾。只是这妓院……她皱眉,也不解陛下为何选中这里?
进入春宵阁的男客都没闲着,他们让女人服侍得舒爽,个个眉开眼笑。
今晚,就算花上千金也难得一见的当家红牌姑娘,珍珠和飞艳,她们挡掉所有达官显赫的邀请,史无前例的,为着同一个客人而联袂出席,不只如此,她们是生平头一遭被人迷住,不觉得在出卖自己,反而是对方逗她们笑得花枝乱颤。
这位男客人,身穿紫色绫罗袍,头顶一髻,插着上好的翠绿玉笄,深褐色发亮的长发直垂到腰部,白皙光滑的皮肤保养得同女人一样好,浓眉高鼻,相貌俊美,带笑的朱唇,微眯的灰蓝眼睛,好似挑逗着人靠近,再近一点,沉稳动听的嗓音是催化剂,多听多看了,整个人会被他吸进去,吸到了底,失去自己……飞艳跟珍珠的目光无法离开男人,毕公子,从没遇过的异地男人,好看到教她们忘了正在上工啊。
说出假名的凤隰见两个女人发呆,不禁感到好笑。现在自己不能穿戴,这漫长的旅途上,又实在太想念女人衣裳的触感,最终忍不住啦,才会来此青楼,女人与华服最多的地方,不但能解他思念,能在香喷喷的房间休息,来这的,全是三教九流的人,他还可以透过这些女人,探听出消息……
就是委屈了南华与福来,他们得在隔壁待一会了。凤隰笑脸对着女人,只是欣赏她们好看昂贵的衣服和首饰,没半点想要同她们上床。
珍珠跟飞艳却有不同的想象,她们每天面对各式各样的男客,好人没几个,坏心丑陋急色鬼倒是一大堆,好困难才能碰到一位风度翩翩的俊公子,她们已经开始彼此较劲,只想抢到毕公子注意,变成自己的常客,喔,不对,最好是能帮自己赎身,嫁得好归宿,离开此地。
俊美男人如花似蜜,女人是蝴蝶,抗拒不了花蜜诱惑,总是绕着他飞舞,欢笑,迷醉……
「呵呵呵……毕公子真爱说笑。」
「您来自安邑,对我们女人的衣裳好有研究,该是家中富有,开布庄的?」
「飞艳你这就不对啦,依我看,公子举止优雅,歎吐不俗,对珠宝首饰鉴赏透彻,又好大方的订下隔壁房间,让给侍从休息,这般气度,这样的大手笔,定是王公贵族才会做的事?」
「毕公子,我们俩谁猜的对呢?您说一说?」
女人争着讲话,对他充满好奇,凤隰却笑着回答,「我不说,还让你们猜猜。」
男人神秘,两个女人更想一探究竟,他索性顺势转移话题。
来春宵阁的男人,都是急着发泄性欲,付钱走人,哪像毕公子,会关心她们,同她们聊天?她们受宠若惊,没遇过这情况,当然乐于回答他问的。
她们知道是北方的昊狮军队打垮朱启,却不晓得现在是凤隰当朝,其实谁是国君,她们不在乎,只恨刘正君这荆州官做得太差劲,自己污走百姓的缴税和朝廷的钱就算了,还压不住山贼肆虐,害得春宵阁要跟其他农人、摊贩商号一样,多缴一倍的收成和钱,送给楼耀光那些山贼,才能保住正常营业……
果然,同之前在别地方问到的话都一样,刘正君这贪官!凤隰眉头紧锁,记起那官员模样,上一次,刘正君前来安邑朝见,当着他的面哭穷,说荆州稻田收成不好,百业萧条,不能上缴足额的税送给朝廷,他还同情人民困苦,免去缴税,反要国库拨出粮食和钱,让刘正君带回自己治理的地方上,没想到,这贪官胆敢欺瞒主上?不要命了!
「刘正君占着州官位子不做事,光会污钱,把他家修得好大好漂亮,妻妾一个接一个的娶进门,比皇帝还享受。」
「就是啊,要我说,虎爷那些山贼反而比刘正君有人情味,起码缴钱给他们,他们就不会随便再来骚扰我们,不像衙门,鸡蛋里挑骨头,就爱来找我们老百姓的碴。」
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凤隰脸色更沉重,「像刘正君这种人,朝廷不会坐视不管。」
这种场面话,飞艳和珍珠听多了,那些爬上她们床铺的官员,哪个没讲过义正词严的语句?但,有什么用呢?刘正君还是州牧,还是继续贪走老百姓的血汗钱。她们不想再讲厌恶的事情,一人一边勾住美男子的胳膊,娇笑着说,「政治啊,是那些做官的权利,与我们小老百姓无关……公子该享乐,咱们就别尽说这些扫兴的话。」
她们主动投入他怀中,他没反应,这是没有发生过的怪事,她们一惊,当家红牌的自尊让她们开口,「公子长得俊,身世好,您在安邑城,那儿的女人也定是比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人来得强,所以您不接受我们?」
「不是的,你们同安邑的女人一样漂亮诱人。」凤隰微笑,此言不假,这珍珠和飞艳,是比宫中一些嫔妃还要美,还要火辣,可惜他见过太多好看的女人,也与美女交好过,所以在他眼中,春宵阁的红牌就没怎么特别啦。他技巧的格开俩女人纠缠,随口编出理由,「因为我有任务在身,今晚需要好好的睡觉,明天才能早起了赶路,所以,要请你们出去。」
飞艳和珍珠瞪大眼睛,又是一愣,不敢相信所听到的,居然有男人面对她们而不动心?
「公子真要我们出去?可我们什么都还没为您做……」
「你们已经做啦,我看着你们的服饰打扮,已经赏心悦目,这就够。」凤隰不让女人再讲下去。
男人掏钱给赏之後,打了呵欠,径自倒在床上,她们愕然,好没面子,不得不离开?正在犹豫,她们忽地发现门外人影来回走着……
李妈妈在想要不要敲门?又怕坏了客人兴致,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总算等到房门打开,她喜见珍珠跟飞艳得空闲,忙拉着她们,哀求,「我的好女儿啊,这回你们一定得帮帮我!」她手指对面的房门,「那边的白发老头非要你们过去陪他,我挡都挡不住……」
白发老头?飞艳和珍珠对看一眼,了解妈妈指的是谁,那个言行粗鄙、对女人一点都不温柔、还爱乱塞东西到她们体内的老色鬼又来了?她们秀眉紧蹙。
「飞艳,珍珠……全死到哪儿了?快滚过来!」
惊天动地的咆哮让珍珠、飞艳和李妈妈吓一跳,也扰动其他客人。
凤隰疑惑,站起来打开门,倾听吼叫声,好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
「公子!」南华与黄福来老早离开房间,到凤隰身边保护着。
「碰……」随着踹门之後,白发老人声若虎啸,「飞艳跟珍珠在哪里?老子我是花钱来享乐,不是在这里干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