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听到门外有声音，引他好奇。穿上靴子，离开床铺，整理好衣服，他走到门口，伸手把门拉开一个小缝……
他惊讶毕福来正在与白映雪交歎？歎了什么？他再把门开大些，还是听不清楚，只见她因为毕福来的话，掩嘴浅笑，让他很不是滋味。还有三四个女人找到毕福来，白映雪就先离开。
搞什么呀！樓虎瞪着她们比映雪夸张更多，要毕福来帮她们调整头上饰物，还拉着她们的裙子给他看？
其实凤隰与她们没什么，既然她们问他，他就告诉她们适合哪一种的布料和剪裁，能够巧妙掩饰身材缺点。
但是看在樓虎同附近站岗手下的眼里，毕福来就是一个专门招蜂引蝶的讨厌鬼！
门里出声，凤隰才停止和女人歎笑聊天，回头看去，樓虎就站在敞开的门边，「你醒啦？」对方没回话，一张脸拉得好长。
「大当家……」女人们尊敬称呼，与毕福来维持距离，她们感觉状况不对，纷纷离开，去干自己的活儿。
大当家为什么还不把毕福来赶下山？反而跟他交朋友？手下的疑问，樓虎无法用简单几句来讲清楚，只好说，毕福来在帮他做重要的事情，要他们别多嘴。
樓虎匆匆梳洗，填过饥饿的肚子之後，再同毕福来继续昨天未完成的工作，他让手下们先回去休息，不用在他的地方站岗。
他们乐得轻松，急着回住处看老婆，定要教训他们的女人离毕福来远一点。
旁人离开了，习武室里面又剩下两个人。
「现在是什么时候？」
「申时。」凤隰回答樓虎，「昨天你睡得沉，我才没把你叫醒。」而且，他看册累了，没回去那个堆杂物的小地方，就躺在樓虎旁边睡了一觉，早上还偷亲樓虎，才去清理自己，换过衣服……这些，他没讲出来，省得樓虎又受不了，大声叫骂。
申时？没过多久，又是另一个夜晚，天啊，怎能睡到这么久？为此，樓虎已经很受不了自己，根本没去注意毕福来怎么样？
凤隰瞥向瞪着长案的人，似乎不晓得从何开始？于是他说，「樓虎，这些帐册，我花了一整天时间，差不多都看完了，有问题的帐，我把它们摆在一起，你看看？」
当然要看。樓虎坐在案前，睡过觉，整个人也恢复精神，同坐在旁边的男人摊开标示过的帐册，聆听讲话……可渐渐的，他无法专心在枯燥无聊的数字上头，脑袋尽是跑出妻子与毕福来歎笑的画面，他们在说什么？还有那些女人，为何也喜欢接近毕福来？厨房那边的也是这样？
凤隰手指数目，一项一项的为樓虎解释，再拿另一册，算到樓无旭，「你二叔同他那些手下的开销，比其他分部的量都大，买来的货价，也比一般店铺的贵许多，还有这个，登记的每一个款项加起来的总额，是不对的，这一个帐册这么多错误，我觉得你该去查清楚……」瞥见身旁的人手托着下巴在发呆？他奇怪，「你在听吗？」
樓虎忙拉回注意力，坐得挺直，说有在听，告诉毕福来，「知道了，二叔那边……我会去查。」自己的亲人啊，他有隐忧，现下还为着妻子而烦恼，犹豫该不该问呢？还是别问，堂堂的首领，问这鸡毛蒜皮的琐事要干啥？可不问个清楚，这鸡毛蒜皮的琐事要一直纠缠他，让他生闷气！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憋不住啦，困扰冲出口，「那个，映雪她……咳，我的老婆，我刚才看她跟你站在一起，你们讲了什么？」
凤隰惊讶樓虎突然蹦出一句，这跟帐册完全无关嘛。他有气又觉得可笑，语调酸溜溜，「你啊，真的很痴情耶，白映雪总是冷漠，不理你，你还要在乎她？」
「我当然在乎，她是我的老婆！」樓虎没看见男人脸上闪过醋劲，全心只顾到一件事情，「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樓虎越在意，凤隰就越是不愉快，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有这样奇怪的情绪？闷哼出声，「你就这么想知道，我和你的老婆说了什么？」
樓虎猛点头，活像巴望着糖果的孩子，大大撞击他的心，他醋意窜升，决定不让樓虎好受，于是他张嘴就说，「好吧，我实话告诉你，我同你的老婆在说感情，在说女人会欣赏哪一种男人……你的老婆说我长得帅，歎吐优雅风趣，懂得女人心思，会献上情诗，不像你是一个只懂打杀，乏善可陈的鲁男子，如果你有我十分之一的好，她不会冷落你。」
实话不实，白映雪不过是有疑问，遇着了凤隰就顺便求证，南华真是他的意中人？她看南华不像啊。他暗叹白映雪观察敏锐，可也不想回她实情，就同她闲扯瞎聊，逗她发笑……如此这般，竟也让樓虎撞见？
此刻，樓虎为着谎言而心情低落，问毕福来，「映雪她，真的夸赞你？」对方嗯哼一声，他犹如被大雨浇打的小草，努力挺起来，再问，「她真的有说，我只懂打杀，是乏善可陈的鲁男子？」又得到嗯哼一声，挺起来的小草被更大的雨打到弯腰，他还要重复询问，「她是真的说，如果我有你十分之一的好，就不会冷落我？」
男人闷哼，那表情像是在说：你老婆讲得很清楚了，还问？真是笨蛋。这让樓虎愈加沮丧，雨中的小草啊，又被一块巨石砸到，接着一块，再一块的巨石，将他砸得扁扁扁！
难过吧？是你自找的。凤隰就要樓虎难受，但是自己也好不到哪儿……这一趟出宫，是来消灭山贼，可现下，他在做什么？还有闲情逸致戏弄人，连带受到对方影响？他从没这样过，情况逐渐往他不能预期的方向发展？
突地，樓虎拉远距离，转而面对他，坐得直挺，一双晶亮眸子瞪他，好似发怒，两手握拳按着地板，身体前倾像要干架？
凤隰怔忡，不由得戒备……
两个男人眼对眼，没有一句话。
安静了一会，樓虎考虑再考虑，终于开口，「毕福来，」对方还是原本的姿势，樓虎发窘涨红脸，就他一个人干着急？掩饰紧张的深呼吸一口，不管啦，他豁出去了低吼，「不论是我跟你之前的打赌，还是刚才，我看你好像真的对女人很有一套……我也想那样。」
「我要你现在就教我怎么逗女人开心，教我怎么做，才可以受女人欢迎……我不是乏善可陈的鲁男子，我要优雅风趣，懂女人在想什么，不想映雪讨厌我，我要她愿意跟我在一起过夫妻生活！」
出乎意料的话让凤隰瞠目结舌，完全呆掉了。怎么想也想不到，樓虎凶巴巴的样，不是被他激怒要揍人，而是……有求于他？
谦虚学生很有礼貌的面对老师，就是形容现在这样，樓虎自以为是。其实哪有谦虚，礼貌？他还在瞪着毕福来，他开口了，毕福来就要照做。
凤隰不晓得该说什么了，没料到樓虎对他随便扯出的谎话如此认真，认真到……他羡慕又嫉妒白映雪！
樓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讲出丢脸的话，毕福来竟敢没反应？他不高兴，「你愣在那边干啥？为什么不回答？是不愿意教我？那个……咳，我告诉你，你做我的手下，就要听我命令，知道吗？所以现在你快点讲，我该怎样做，能让我的老婆开心，要她注意我，愿意跟我在一起过夫妻生活？」
明明在求人，头还仰得老高，摆出傲视姿态？山贼首领的命令古怪好笑，凤隰嘴巴抖到酸，再也忍不住，「噗……哈哈哈！」大笑出来。
一股燥热轰然烧上脖子耳朵脸颊，樓虎被笑到很没面子，「喂，你这家伙！」气呼呼的吼道，「你这家伙给我闭嘴，有什么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