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巷道,她进入一夯土造的小房子,其中住的一对年轻夫妻看来紧张,却似乎已经被安抚过了?她又见到抓紧地图、惊魂未定的宋献成,忙问,「大人没事吧?」
「我没事……」宋献成此次亲自前来荆州会见南华,没料到碰上山贼,嚣张凶残的山贼啊,要不是有南华和他的侍卫来保护,他不能平安脱险!虽然他安全了,但是,他开口说出,「我的人没能顾到黄福来……他被山贼抓去了!」
南华蹙紧眉头,福来被山贼抓去,绝对是坏消息。
现在,她必须赶回山上,要陛下赶快离开,否则後果将会非常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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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无旭的心情,从来没像此时一样的低迷,充满不确定感。
因为王麻子回报监视的事情,他知道樓虎又去找狗子和阿丰,还巡过他们屋子的附近,进去库房……
当天晚上,看守库房的人从四个增加到六个,新增的两个人,竟然就站在他用枯叶堆隐藏起来的通道口!
樓无旭闷闷不乐,「看样子,樓虎已经晓得挖到库房的密道,应该能查出库房里少了哪些东西?为什么对长须的死,还默不作声?所有分部的帐册,都还给他们的领头,就是没归还我的这一份,为什么?是知道帐目有假?不会吧……可是,那臭小子到底知道多少的事情?」他重重的击拍墙壁,不觉得手痛。
赵明珠不懂丈夫在烦恼什么?只是被他的行为吓到,想问他,又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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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虎站在瀑布旁边,耳朵倾听哗啦哗啦湍急的水声,两眼盯着不断打在石头上的溪水。
此时,他脑子里都是私挖通到库房的密道、遗失的一万两黄金和无价玉玺,连着火灾、长须被杀、狗子和阿丰的家人死亡、作假的帐册……他隐约能知道这些与谁有关,却很不愿意去面对现实。他喃喃地说出,「是你吗?我,真的很不希望是你干下坏事。」
不由得,他想去见毕福来,想问毕福来,如果他只是警告那个人,对那个人不再追根究底,那个人,会不会从此改过,不再犯案?可是,阿丰、狗子、他们死去的家人、还有长须,一定不能谅解他吧?现在,他应该怎么办?真要揪出干下一切的真正凶手?
樓虎心事重重,离开瀑布,前往毕福来的地方,到了半途,却多犹豫,最後还是改了方向……
他来到含芳室,却不能靠得太近,只敢将自己藏在岩石背後,远远地偷瞄白映雪。
她蹲下,整理门前的种花,如此恬静淡雅,他仅只一望,已经教沉重的心情稍减。
他见她揉着手呵气,他又想起毕福来说过的,不禁拿出早就准备好、却没机会送的护手膏,考虑该何时过去?到她面前该讲些什么?就在他反覆着练习再练习勇气的时候,忽地瞥见她摇摇晃晃站起来?
他紧张,无法多想,箭离弦似的冲出去,扶住晃动的身子,他见她脸色发白,紧张询问,「你身体不舒服?」
白映雪惊讶樓虎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不晓得,只是被他突然冒出来吓了一跳,她瞪着他,本能的挣脱搀扶,「我没事!」才张嘴,引起一阵恶心,忍不住扶着墙,呕吐!
樓虎瞧着,会错意,以为妻子厌恶他至极,碰到了她就会恶心想吐?他情绪跌落谷底,不由得退开几步,还是说出,「我去叫大夫过来,帮你看看……」
「不用了……我已经看过大夫……」吐完了,白映雪调回呼吸,再开口,「大夫说我受了风寒,休息几天就会好。」
「这样啊……」樓虎轻叹,「你好好的休息,我不打扰了。」转身离去之前,他把手上的东西搁在花盆旁边,叮咛一句,「如果你的手还会脱皮疼着,就擦这护手膏。」
樓虎的话又让白映雪惊讶。她注视他离开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她呆了一会,才拿起护手膏,打开盖子,嗅到黄柏清香……
不知为何,她对樓虎有些歉意?刚才,她对他撒了谎,她不是受风寒,大夫说,她有身孕了,她怀上孩子,心知肚明不是樓虎的,是樓无旭的孩子。
她惴惴不安,怀孕这件事情,她要大夫暂时别对任何人提起,连樓无旭都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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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虎不要他陪伴,一个人去库房,之後,就没再来找他,坦白说,他有些在意……凤隰叹气。现在,只晓得库房增加守卫,樓虎是发现了什么?与案情相关吧?为何樓虎不来找他商量,一起想想?
他呆坐在自己住的地方,又对着窗户叹气,忽地觉悟到,跟着樓虎一起的时间总是太短暂,没看见樓虎,会越来越想念,在他不明白这是为何原因的时候,樓虎,这名字和这个人,已经占据他的心!
几个女人的声音由近而远、断断续续的,从窗户外头传入凤隰耳朵,引起他注意,起身走到门外,瞧见陶大婶她们不像平常一样前往厨房,而是神色匆匆的走远,他不明所以?
有什么事情吗?直觉告诉凤隰,终究还是忍不住,想去樓虎那儿……步履刚跨出去,背後突然有人扯住衣袖,他吓一跳,回头看,是南华?
南华一路上不敢停止,大多是跑的,抄捷径赶回山上,纵使她武功底子好,也免不了气喘吁吁,见到陛下,她只有失礼了,忙拉着他躲开旁人,她没有废话,直接悄声警告,「陛下……出事啦……刚刚我在饭馆跟宋大人见面……被樓无旭的手下发现……他们已然认出宋大人……我同大人的护卫杀了十多个山贼……才能安全逃离……可是不能顾到福来……福来他……已经被健勇堂的人抓住……」
闻言,凤隰震惊,「怎么会这样?」马上想到,黄福来被抓,很快的,樓无旭就能得到消息。黄福来胆小,怕是用不着山贼动刑,恐吓几句,黄福来就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招啦!
南华也如此想象,现在已经顾不得黄福来,她不能不催促,「陛下不能待在这儿,要赶快离开!」
谁能料到形势成了这样的发展?
凤隰皱眉。现下,非但不可去找樓虎,阉人也不能救,只有赶快离开,是唯一对策!
两个人有了共识,不到住的地方收拾啦,要直接赶下山。
离开前,凤隰想到还有一事未做,他要南华等一等,冲入自己的地方,在堆积锅碗瓢盆的角落,取出一不起眼的罐子,再调头走到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