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结束,七八个大臣,聚在离雄狮宫殿不远的廊道上,哼哼唧唧的评论国君之事,没注意到,他们口中的恶贼已经在身边,吓他们一大跳,纷纷闭紧嘴巴!
樓虎去了一趟荆州,风尘仆仆的赶回安邑,这一入王宫,就听见有人讲他的坏话,他不爽了瞪视自傲的大官,丢出一句,「你们在诅咒谁会准死无疑?」大官们变脸色,都成了哑巴,他嘿嘿冷笑,「你们放心好了,有我看着你们的主子,他会长命百岁,比你们这些人活得更久。」
他抛下目瞪口呆的官员,一甩披风调转身,径自前往雄狮宫殿。
一月飘雪,天色灰蒙蒙。
风响,呼呼的。
壮丽的宫殿房室,让雪花点缀得一片白,屋檐前,望得见冰条。
凤隰身穿饱暖的貂裘,站在冷清空荡荡的大殿上,向门外看去。
黄福来安静的守在一旁,知道陛下没走,是为着樓虎,因为今天是樓虎回来的日子,陛下和樓虎约好了,等朝会结束,文武官员散去之後,来这宫殿见面。
一会,脚步声接近,在门口停住,跨入……
黄福来看见樓虎,识趣的自动告退,为其关上门。
凤隰望着盼了多日终于归来的人,心情大好。
樓虎凝视笑脸,刚才在外头的不愉快全没啦,他见那一头深褐色的长发上,插了六支花簪,爱现孔雀似的,摆明了我行我素,不理会大臣议论,不知为何,他觉得爽快啊,脱掉的披风挂在手臂上,他大步定向对方,道一声,「我回来了。」
「欢迎你回来。」凤隰微笑。之前有些害怕樓虎去了荆州,不会再回来了,如今,证明他是想太多。他询问,「陶大婶,陶三,狗子,阿丰他们,都过得好吧?」
「还不错。」樓虎回答,「就是他们还不太习惯,大峰山变成朝廷监看西域柴狼动静的岗哨,要我那些兄弟从囚犯转变,适应官兵这新身份,恐怕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两个月前,樓虎不会想到自己和兄弟们的生活,起了比天还要大的变化!老实讲,没有凤隰独排众议,除掉死刑,以他同兄弟们的过往所为,绝不能活到现在……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他认真想清楚了,不能再走爷爷的那一条路,为了大伙好,打家劫舍、杀害人命来赚取钱财,这些勾当不可以再做下去。
既然凤隰给他面子,也给了建议,他想来还能接受,就趁这机会,以首领身份,向兄弟和他们的家人发言,从今以後,他们要放弃以前的谋生方式,做正当生意。他们还是要赚钱的,却不是去偷去拐去抢去骗,而是改领朝廷的钱,受朝廷雇用为边境卫队,专门监视柴狼在南方的举动。
兄弟们想着可以活命,大多能接受新生活。也有一部分的人强烈反对,质疑他带着虎之链,却丢弃楼耀光的遗命,还有杀害二当家,恨他孬种,向朝廷屈服,做了敌人的走狗……他难过得不知该怎么处理?只能将他们交给新来荆州的州牧,暂时关到牢里。
凤隰发现樓虎的忧虑,遂开口说道,「你不用太担心那些被关在监牢的人,我不会处死他们,总是能想到办法,让他们改变观念。」
是啊,总是能想到办法去改变的……自己不也是如此?樓虎深吸一口气。
凤隰再问,「去看过你妻子的坟墓吗?」
「看过了……」
眼前的人若有所思,挑起凤隰情绪──不行,怎能与死者争风吃醋?他按捺心情,说出,「你南北两地的奔波,辛苦了。」他很想再问樓虎,「你在这宫中,能习惯吗?」
「应该可以吧?」不行的话,就不会想从荆州回来了。樓虎握住光亮的一撮秀发,将对方拉来面前,严肃的问,「你要我这恶贼首领做带刀护卫,不後悔吗?这里的官,对我的意见可多着呢。」
凤隰瞥了刀鞘一眼,又看回神采奕奕的脸上,反问,「你介意他们说的话?」
樓虎笑说,「你都不介意了,我干嘛要介意?我还乐着能带刀子,在这地方自由的走来走去。」
「这不就结了?我们做自个儿的事情,别管那些无聊言语。」
凤隰的眼神里,有着坦诚和信任,樓虎喜爱,忍不住要出声提醒,「我看你啊,敌人不少,除了木忠介和他的党羽、西域的柴狼要害你,还有这里的大臣们,不是每一个人都服你,表面上对你恭敬,背地里想的可不一样,你自己要小心。」
「谢谢你的关心啊。」凤隰微笑,「很多人不希望我接替狮王,掌管这个国家,不晓得哪一天,又会有像木忠介、或是柴狼那样的攻击……」他握住樓虎的手,很希望能知道,「到那时候,你还会在我身边,保护我吗?」
「当然,有我在,你会活到一百岁。」回应般的,樓虎捏了捏对方的手。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放不下凤隰,连回去南方,还要挂念凤隰在宫中,有没有可靠的人来保护?所以当凤隰提出要他担任护卫,他二话不说就答应,可他有原则的,先对凤隰讲清楚,「我虽然做你的护卫,却没办法像这儿的人,向你下跪,尊敬的称呼你,倘若你要我叫陛下,我马上走人,回去荆州。」
对凤隰来说,樓虎没有留在荆州,而是选择回到王宫,这份深厚的心意,已然教他高兴一辈子,别无所求啊,他忍不住频频亲吻握着的手,「我怎么会要你做这些事,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哪知道……跟你这家伙是啥关系?」太过亲昵的举动,让樓虎脸面刷红,赶紧抽回手。
「你老是你这家伙,你这家伙的叫我,害我好难过喔,不如你来叫我的名字?」凤隰伸手一把揽住樓虎腰身,拉近彼此的距离,「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宇,这样才不会生疏了,樓虎,叫我的名字……」
不行啦,别往我的耳朵吹气!樓虎躲着温热使人酥麻的气息,却一下子陷落低沉诱惑的嗓音之中,仿佛大峰山上那样的……「凤隰!」不禁喃喃喟叹,没注意披风已经掉到地上。
俩人的鞋尖碰触,下一刻,凤隰吻上樓虎的嘴,要不够,滑舌也进入他,在他口中纠缠吸吮,搅乱他的思绪和身心!「喂,你别……」火热的吻堵住抗议声,吻得樓虎无法好好的呼吸,浑身发烫,「你别……这样!」等他好不容易推开对方,已经结巴喘吁吁的。
「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喔。」凤隰爱极了不知所措的人儿,忍不住两手捧着红通通的脸蛋,又一阵猛亲猛吻,脑袋开始幻想淫荡色情的事。
「别再亲啦……你够了没?」凤隰显然没有亲够,老抓着他不放,樓虎尴尬,窘死啦,怕有人进来,忙着挣脱,却反被对方紧紧的拥抱。热情的心跳紧贴自己的,连着狂喜,那一份因爱情而起的急切燥热,他能感受,清楚的感受到,男人和男人之间,可以有爱情吗?他不知道……
至少到目前,他不讨厌这种感觉,在凤隰身边,每天都有得忙,对于映雪和无叙二叔,能慢慢的释然。
于是樓虎稍微放纵自己,继续待在凤隰的怀抱,张嘴回应温柔的亲吻,忽地想起一事,喘着气询问,「柴狼收到你送过去的东西,不晓得会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