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赵时站起身，将外袍脱了，露出里面一身银白劲衣。腰间锁扣一按，一柄流动寒光的轻薄软剑应声而出。
「断秋水！」教主的声音微讶，「上古名兵，竟然在你手中。」
「今天秋水不用断，只要断你的头就好。」赵时冷笑了一声，转头对惊雷说，「若他身上没解药，你就只能暂时忍着，如他所说，大不了废了一臂，你依然是我最亲信的爱将。」
惊雷额上见汗，咬着牙点了点头道：「惊雷绝不拖累主人，请您一定要杀了此人，以绝后患。」
疾风将他扶坐到桌旁，对赵时说：「何用公子出手，让属下先解决了他！」说着纵身跃了过去。
那教主身段却是极为滑溜，疾风剑势兄猛，他只躲避却并未真正出手。赵时在一旁看着，暗暗皱起双眉。此人武功在疾风之上，现在无非是猫戏老鼠，若真下杀手，怕是疾风敌不过。想了想，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玉哨，放口中一吹，尖啸声刺破屋顶直冲天际。
那人一怔，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们还有援军，倒是小瞧你们了。」
疾风骂了一声：「敢伤我兄弟，辱我主人，我们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话声未落，就见从窗外和门口闪进来三人，两男一女，进来之后也不说话，提着兵器就向教主身上招呼。他们的身手老道狠辣，不像武林中人讲究路数规矩，每一招都是致人死命的杀招，简单而有效。
那教主的功夫并不弱，但一下子被四名高手围住，立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狼狈地躲过四人的攻击，他脸上的面纱被撕开，面颊上也添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他再也无法保持原有悠然潇洒的姿态，低声骂了句粗口，突然从怀里摸出一颗弹丸向地上一掷。一道刺目的白光炸开，伴随着震耳的响声，泛着青色的烟气涌出来，瞬间将整个房间塞满。
当烟气渐渐散去，疾风和那三个影卫已晕倒在了地上，程公望瘫倒在椅子上。赵时倚着门，手中的断秋水落在地上，与从余烟中走出的教主对视。
「想不到你居然没晕。」教主咧开了嘴，他的样貌还算端正，只是一道伤痕自右眼角一直划到左腮，贯穿了整张脸，让这张本来还能称得上英俊的脸变得扭曲而狰狞。
「不过现在你也没力气反抗了吧，瞧瞧你，这麽好的剑居然就让它落在地上。」说着弯腰将断秋水捡起，用手指弹了弹，剑身微晃，发出一声清吟，「真是好剑，既然你的主人归了我，你自己也就归我了！」
说着，嘬唇发出尖哨声，过了一会，数名少男少女推门进来。见着倒了一地的人，他们脸上也没什麽惊疑之色，只垂手站在这教主面前听候吩咐。
「你们先给程公望黯销魂的解药，这老头子我还得着。」
「是！」一名少女走上前，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把解药给程公望灌了下去。
「至於其他……」他摸了摸下巴，「虽然品相都算上乘，但爪子太利，先带回去押在水牢里，等我有空再慢慢调教。」
「是！」几名男女将倒在地上的五人扶起来，挟到门外。其中一人问道：「教主，先不用给解药吗？若一直拖着，他们以后就成废人了。」
「不过是玩玩就丢的玩具，就算全废了也没关系。」教主淫邪地一笑，「下面的洞能玩几日便行。」
「至於你……」他用手一挑赵时的下巴，细细地端详，「我自然是舍不得让你废掉的。」说着出手如电，已点了赵时四肢的穴位，然后摸出一粒解药，含在嘴里便亲上去。
赵时此刻手脚无力，头晕目眩，眼见那张令人反胃的脸靠过来却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任他把药哺入口中，被他轻薄了去。
「能让程公望那个老头子性命也不要了来为你求情，」他将赵时拦腰抱了起来，眯起眼睛看着他，「你绝对不会只是个世宦子弟。他认得你的对不对？」
赵时唇角扯了扯，淡淡地说：「你不如直接去问他。」
「子游，你去问吧。」教主叫了一声，先前执剑拦阻他们的那个少年应声而出，走到程公望的面前，将他晃醒。
「教主让我问你，那个人究竟是谁。」子游语气僵硬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程公望醒过来，一眼看到他，嘴唇抖了抖，眼泪突然流了出来。顺着子游手指的方向，他看到被教主横抱在怀中的赵时，如遭雷击一样面色灰败，精神颓靡，人竟然像一下子老了十来岁一般。
只是怔了片刻，他突然笑了起来：「冤孽、冤孽，我程门世代忠良，没想到今天会毁在我程公望一人之手。」看了赵时一眼，他凄然道，「只怪我心智不坚，顾念牵绊，才犯下这麽大的过错。只望你将来不要怪到我的家人。」
说完，突然一伸手，从子游腰间拔出长剑，反手刺入胸口。血沫从他口中涌出来，喷了子游一身。少年手足无措地站着，怔怔地看着程公望在自己的面前断气。
「他死了。」他木然地开口，眼睛落在程公望的尸体上。
「是吗？」教主不以为意地说，「子游，你爹死了，你会不会怪我？」
爹？这少年竟然是程公望的儿子吗？赵时眉毛微挑，看着那个表情木然的少年。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在面前自尽，居然无动於衷吗？这孩子要不就是没心没肺，要不就是哀恸过度。
程子游将脸转过来，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赵时看着他，只觉得寒气森森，说不出的诡异。
「怎麽会呢，教主。那老东西是自己寻死，不关教主的事儿。我是天一教门下，一切都听教主的，就算教主您亲手杀了他，也一定是他有咎由自取之处，该死该杀。」
教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子游果然聪明，没白费我这麽疼你。」
说着，抱着赵时就往外走。
屋瓦上蹲着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下面怎麽办？」穿着银白衣服的青年问自己的同伴，「他们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