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哪敢不信你,你可是堂堂名剑山庄的少庄主,江湖上跺跺脚都会让地方抖三抖的人物。」姓丁的青年嘴里这么说着,可是脸上的神情似乎并不是这么想。
「丁凌,我把人救回来了。」叶少言拉着友人的手,将他引至赵时的面前,「你看一下,可是他?」
丁凌目光闪了闪,口唇微动,正要作势跪拜,赵时却抢先对他一揖到地:「原来是丁少侠,多谢丁少侠相助,不过,我们认识吗?」
丁凌眉头一挑,随即笑了起来,拱了拱手说:「在下供职于顺意侯手下,两年前随侯爷进京时曾随侍在旁,与您见过一面,不过当时在下只是一名小小的护卫,您自是不会注意到的。」
赵时恍然:「原来你是赵昉的影卫之一!」
叶少言眼睛一亮:「肖兄也认得小侯爷吗?」
赵时微微一笑:「何止认得,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还曾跟他父亲学过两年武,只可惜那时年岁尚幼,人又顽皮,连皮毛也只学了一点。」
叶少言又惊又喜,看着赵时的目光顿时多了一份亲昵:「原来肖兄与王爷还有师徒之谊,这真是太好了。」
「这是……」赵时微讶的目光向丁凌征询。
丁凌双肩一耸,拍了拍叶少言的肩道:「没办法,我们叶少庄主很敬慕王爷,不过王爷不肯收他入门,只指点过几招给他。他就把王爷当师父一样供着了。」
叶少言脸红了红:「少言资质驽钝,王爷指点的几招已经受用非浅了。」
「行啦,其实我们王爷挺喜欢你的,如果不是这样,他也用不着让我陪你回名剑山庄了是不是?」
看着叶少言和丁凌你一言我一句地谈笑,自己被隔在二人之外,赵时莫名的有些心堵。丁凌那张灿烂的笑脸看来极是刺目。长长的衣袖遮住了赵时握紧的拳头。指甲刺入肉中的痛感让他一下回过神来。
这是在做什么?赵时的双眉深深地锁着。
「爷!」熟悉的声音响起。赵时抬眼,正看见疾风一脸惊喜地扶着惊雷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处。
一直担心赵时的安危,好不容易见着他了,惊雷猛地一推疾风,让疾风从楼梯上直接飞身跃下。自己则托着伤臂快步走下来。
「你还好吗?」疾风跃至赵时的面前,眼眶一红,人已跪在地上,「属下无能,让您受惊了。」
「我没事。」赵时挥挥手,示意疾风起来,「你们几个都没事了吗?」
「嗯,多亏有丁兄弟及时搭救。」疾风站起来,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如果不是他,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要被送去哪儿了。可是我们一直很着急,怕您出事儿。那个什么教主邪里邪气的,要是对您不敬,我们这几个,便有多少颗脑袋也不够砍啊!」
「好在丁兄弟搜了解药出来给我们解了毒,又说有人去救您,让我们无需担心。不然疾风当时就要拿剑割脖子了。」惊雷此时正好走到,也跪下给赵时行礼,「我对他说,便是要死,也得先见到您的面再去死。咱们的性命都是您的,哪能自己说死便去死了!」
赵时笑了起来,将惊雷拉起:「说的是,若是疾风能有你一半的明白那就好了。」
惊雷叹了口气,一脸的羞惭:「都是影卫,咱们几个跟丁兄弟一比,实在是差太远了。」
丁凌一笑,伸手在惊雷肩上一捶:「哪里啊,你们几个的功夫拿在江湖上都是数一流的,只是差在没有江湖经验。现在天下太平,京里也风平浪静,哪里像我们,战时上场杀敌,平时便陪着小侯爷几个四处闲逛。见得多了,经得多了,自然要老道些。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个名剑山庄的少庄主朋友呢!」
叶少言含笑对他们点了点头。丁凌指着他对疾风等人说:「这位便是江湖上有名的名剑山庄少庄主叶少言。」
「他们是,」丁凌又指着疾风好惊雷,目光却瞄了瞄赵时,「是这肖公子的贴身护卫。」
肖公子?疾风和惊雷对视了一眼,明白了自己主人是不想拆穿身份。丁凌是顺意侯的影卫,以前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他自然认得赵时。那便是不想让这位叶少庄主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这二人多精明啊,既然主人是这样想法,他们自己肯定不可露陷。
「紫电他们还在客房里等着,我去跟他们说爷回来了,让他们出来见您。」疾风向惊雷使了个眼色,告个罪便上楼去与同伴说。赵时见他神色,知道是上去和紫电打招呼去了,脸上表情柔和不少,对叶少言说:「这次我与同伴遇难,多亏二人仗义出手,让肖某做东,请二位喝酒吧。」
到了晚间,丁凌敲门进了赵时的房间。赵时坐在桌前,疾风和惊雷侍立两边。
「微臣顺意侯帐下一等轻骑校尉丁凌叩见吾皇陛下,愿吾皇万岁!」丁凌见了赵时,立刻跪下行君臣之礼。
赵时让他起来坐到自己对面,借着烛光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清秀端正,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是赵昉身边的丁影吧。」
「是。」丁凌点头。
赵时轻轻叩着桌面,脸上似笑非笑,只是那笑意达不到眼底。丁凌抬头看着他,烛光在他分明的五官上洒下一层薄薄的阴影,遮去了他脸上本就不多的表情。
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爬起,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帝王,虽然与自己的主人有着相近的血缘,气息却相差甚远。那是一种淡漠的,高高在上,无法碰触的感觉。
「那个叶少言……」
听着赵时口中轻轻吐出的这个名字,丁凌发觉这个总戴着面具的皇帝,嘴角似乎噙了一丝笑意,但这一点笑容稍纵即逝,让人摸不到头脑。
「是!」丁凌只能应着,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他的出身来历,你可清楚?」赵时缓缓地说着,一点也看不出他心中此时正在翻涌的激动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