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言怔忡着,答不出来。
赵时轻叹一声,将手放在他的胸膛,感受着掌下隔着火烫肌肤怦怦鼓动的心跳。
「安心地,交与我吧!」
此后不再有言语,只有微热的空气和低沉的喘息。压抑的低吟在幽闭的空间中回荡着,反正如此黑暗之处,也看不清彼此的神情,就算是禁忌的情事,竟也能放纵自己。
赵时很清醒,他明白自己怀中的是谁,是什么样的躯体。坚韧、火热,与后宫中的那些女人截然不同。他熟稔地挑弄着身下的青涩,心中却浮起陌生的,从未想过会有的快乐和激情。这个认识不久的年轻男人,勾动了他的情欲,吸引着他的注意,无时无刻不在让他的占有欲念膨胀,膨胀至他差点无法控制。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微的不适和高涨的兴致。赵时清楚地知道,身为一个帝王,一旦心中有了执着的人或事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弱点。如果自己对叶少言的感情变成把柄,那么暗藏着的敌人们无疑会以此大做文章,将他从宝座上掀下来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身下的紧窒将他紧紧地圈锢着,一抽一吸间有令人晕眩的快感,几欲没顶。耳边传来的呻吟中夹带着几丝痛苦。赵时轻轻抚着身下被汗水浸湿的那张脸,指腹下,双眉紧皱着,眼睛也没有张开。
赵时心里涌起一股感动。男人作为接受者,远比女人痛苦许多,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自尊与自傲远胜于常人的世家子弟。
「少言,我喜欢你……」他喘息着,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
回答是,断断续续的低吟和越来越疾的心跳。
当一切平息下来,赵时仰面躺着,眼前依旧是无边的黑暗。掌心传来那人的温度,胸膛下,急促的心跳已渐渐恢复正常,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掌下的温暖抽离开,黑寂中,他听到他下床的声音,然后是窸窸窣窣,「你还好吗?」赵时开了口,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正在他以为得不到回音的时候,叶少言微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嗯。」
也不是没想过事后要如何与他对话,如何面对他,只是,叶少言这样的反应让他颇觉意外。江湖上有名的世家子弟,又如何甘心居于人下?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的表现也不应如此轻描淡写吧。赵时于暗处皱了皱眉。
叶少言这人,有时太于单纯,有时又觉过于深沉。他一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自信,但这个叶少言,似乎总让他看不太明白。
「你怎么了?不舒服?」伴随着微讶的声音,温暖的手掌抚上了他的额头,叶少言的声音再次响起,「药效还没过去吗?那你再躺一会吧。」
赵时挑了挑眉,无声地笑了。这人,心地也忒好了些。听着他的声音,原本有些惴惴的心平和了下来。反手拉住叶少言的手,食指在他掌心处轻轻搔挠着,见他要抽手,赵时索性用力一拖,随着一声轻呼,温热的身体再次重叠在一起。
「同样的话,我却想问你。」放柔了声音,他用手轻抚着微热的脸庞,「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叶少言垂着头,刚刚还神智清明着,怎的被他的声音蛊惑着,又有点混乱起来了?
「我……我……没事。」强奈着心跳,叶少言挣脱开,将地上的衣服拾起来扔到赵时身上,「你还是先穿起来,我们再说话。」
赵时轻笑一声,口中说道:「这里这么黑,就算不穿着,你也看不到……」话未说完,就听一股风声扑向面门,他一让一抓,却是自己的一件中衣。
想像着叶少言此时又羞又怒的模样,赵时心情变得极佳,本想再逗弄他一番,却又碍着这里终究安危不定,而叶少言又遭逢变故,心情不一定能如他这般愉悦,所以也就忍了忍,将衣服套了起来。
叶少言此时已顺着墙壁摸了一圈,虽摸到门的位置,但这门居然是一堵石墙,从外面关了,里面竟是无法打开。叶少言一遍遍催动内力,那石门纹丝儿不动,忍不住心中焦躁起来。
「别费力了,这里想必是你那姑奶奶用来囚禁什么人的地方,」赵时盘了腿坐在床上,手抵着下巴幽幽地说,「也不知是哪位高手能让你家姑奶奶这么惦记着,我瞧着想要出去不太容易呐。」
叶少言喘了口气,靠着石门坐下来。虽然是第一次,但赵时手段温柔,加上他自己身段柔韧,倒没受伤。只是身体又酸又痛,疲乏无力,觉得有些不舒服。
现在与赵时二人被幽闭于此,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时间的流逝也没有什么感觉,外界的变化更是不能了解。回来山庄不过一日光景,已经翻天覆地。祖父遇害,未婚妻被杀,自己四面楚歌,偏偏又与赵时发生了这种事……
就算他年少即出江湖,见识也算不少,但毕竟年纪尚轻,乍逢这些变故,让他怎么能不混乱茫然,无所适从。只是叶少言生性坚韧,若换了别人,早不知要哭几回了。
赵时见过了很久,叶少言也没声息发出,有些担心,于是摸着黑下床来,一路摸到他的身边,在他身旁坐下。身边再度传来的温暖,让二人都安下心来。
赵时轻轻握住叶少言的手,叶少言也没拒绝,两人肩并着肩在黑暗中出神,过了很久,赵时突然说了一句:「我不后悔。」
叶少言嗯了一声。
「你呢?会不会怪我?」
叶少言苦笑:「怪你作甚。被药所困,你也是不得已,我又不是什么软玉温香的,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谁说少言不香?」赵时伸手将他抱着,半是撒赖地将身体靠上去,「我的少言可是最香了。」
叶少言将他推开说:「我心情不太好,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谁说是玩笑了!」赵时直起身,正色道,「我说过我喜欢你,这句话没半点虚言在里面,少言你是没听进去,还是故意当听不见?」
叶少言沉默半晌,才说:「男女之情都未见可以相守一生,又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你在朝堂,我在江湖,本就不在一路,即便你我是寻常百姓,这种有违伦常的事也必不为周遭人接受,别说你是……」
「少言曾在永夜城住过几日,与顺意侯可相熟?」赵时问。
「见过数面。」叶少言回答。
「那你可知顺意侯的爱侣是谁?」赵时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