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格致就把信封里的东西给他看,那是一小塑料袋白色的粉末,只有火柴盒大小。塑料袋底破了洞,拎起来时一点粉末被留在了桌上。
胡观脑中的弦猛然绷了起来,他警觉地扑了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宋格致竟然用手指搓起粉末,放进了嘴里。
胡观掐住宋格致的下巴,抓起一旁的茶水就往他喉咙里灌!
宋格致被呛得直咳嗽,反抗道:“你干吗?!咳咳!那是老马的杯子……咕嘟咕嘟……我不要喝别人的水……噗!咳咳咳!”
“给我漱口!”胡观怒吼,“你有病啊?!”
宋格致也反应过来了,他湿漉漉又可怜巴巴地站着,不管他刚才吃的是什么,现在都已经被他妥妥地吞下去了。
“什么味儿?”胡观放开他,无力地问。
“有点儿苦……”宋格致声若蚊蝇。
“毒品也有点儿苦。”胡观说。
宋格致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就怕不是毒品,而是病原体,什么鼠疫、霍乱、伤寒、炭疽、天花、登革热、埃博拉。”胡观继续说,“宋格致啊,你要记住你不能算普通人,凡事要有警觉性,因为不管是害你还是捧你的人,都是有利可图的。”
宋格致挨了训,颓然而坐。
“行了,没事儿,别准备哭了真要是病原体那我也中招了,到时候你进ICU,我就睡你隔壁床。”
胡观收拾桌上的那一小袋粉末,先是放回快递信封,然后用几层报纸包裹好。他说:“我有个哥们儿是法医,我把这个带给他化验一下。你今天到我家吃饭吧,记得什么都别跟我妈说。”
他走之后,宋格致越想心理压力越大,他忍不住给另外一个他最信任的人打了电话。
——那就是他哥。
他哥第一时间接了电话说:“怎么啦?我忙着呢。”
宋格致说:“尼桑,嘤嘤,我铸成大错了!”
他哥说:“嗯?你被交警贴罚单了?”
宋格致怒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出息?贴个罚单也算大错?”
他哥反问:“你说呢?下定决心买了辆超跑,结果天天在路上开六十码,两三年了连红灯都没闯过一次;跟朋友一起吃饭,吃完饭人家去夜店喝酒了,你回来睡觉;老爸好不容易准许你去一趟拉斯维加斯,结果你真跑去观光,相机里一看全是风景照;就说玩网游吧,别人好歹能泡个妹子,结果你玩一人妖号,妹子没泡到,汉子倒挺多……”
宋格致默默地按下停止通话键。
五秒钟后他哥回拨过来道:“胡观也是,整天就知道玩游戏、打人、搞什么骑行中国,他骑行你可不能跟着凑热闹啊,尤其是他还想去印度.,我告诉你那边连公共厕所都没有,人都是在大街上拉屎……”
宋格致又把电话挂了。
他哥又打过来道:“啧,你再敢挂我电话试试看,我……”
宋格致关了机。
他定了定神,决定先去胡观家,毕竟吃饭才是头等大事。
胡观他妈虽然还没退休,但经常性翘下午班用来钻研麻将艺术,看到宋格致来了,她便去厨房烧了个拿手的酒香肉。宋格致却有点儿食不知味,盯着碗里的五花肉专注地看了半天。胡妈疑惑地问:“怎么啦格致?不好吃啊?”
宋格致本来想问她“阿姨,人一旦吸毒是不是永远戒不掉”,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胡观一直到将近晚上九点才回来,他皱着眉头把宋格致拉进房间,一边匆匆地扒着晚饭一边说:“东西交给我哥们儿了,但他那边条件有限,也不是专业搞化学品分析的,得再拜托另外一个哥们儿。那人是大学实验室的,挺擅长这方面,大概三天之内就能查出你吃下去的是什么玩意儿。”
“擅长还要三天?”宋格致表示不满意,“三天足够我愁死了。”
“愁什么,毒瘾发作也不需要三天。”胡观说。
“埃博拉需要啊!”宋格致怒道。
“东西是你自己吃的,你发什么脾气?:胡观无奈道
宋格致憋屈地爬上床,面朝里睡了。
“回你自己家去睡啊。”胡观愈加无奈道。
第二天宋格致翘班了,本来他想去花天酒地,一摸兜儿又没钱,只好开着车到郊外散心,坐在一退休老头的边上看人钓了一天的鱼。
胡观不能翘班,但他也没好好地在派出所待着,而是坐镇香榭丽山庄的门岗,等到“路路通”的快递员一来,就上去把他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