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轲没有多聊,很快将电话挂了。等林宽撂下电话,季桂棠便迫不及待问他那人跟他说什么了。
林宽就告诉他宋首长邀请他去部队看演习。
听起来也很正常嘛。
可季桂棠就是不开心。要是他没参与,就压根不可能开心,况且那人那天还那么亲密地扶着林宽,差点给他瞪爆眼。
他觉着自己这都有些病态了。
***
宋文轲离开家这么多天,也就和楚峣通过一次电话,这东西也不是第一天给他摆脸色外加不冷不热了,他忙昏了头也没来得及在意这些,光是制定演习计划就用了整整三个星期,虽说是师内组织的演习,也算是一年一次的大事了。
友谊赛嘛。
演习前一天晚上宋文轲让勤务兵给林宽打了个电话,确定时间,然后就继续和各营长“秉烛夜谈”去了。过了这一阵就会有挺长一段时间可以闲下来,他是打定了主意观察观察楚峣究竟是在出什么妖牌。
勤务兵给他说的时间是早上八点,所以林宽六点半就早早从床上爬了起来,将早餐吃了,好生打理了自己一番才出的门。在他心里,见宋文轲和见楚峣差不多是一个级别的事情,区别在于楚峣是他对象,宋文轲……那是他得罪不起的、应该存有敬意的“朋友”。
况且今天要去看的可是军演——模拟打仗呢,这辈子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可以亲临现场观摩了,自然得准备得隆重些的。
七点半,林宽准时到了军区门口,勤务兵托着枪站在哨岗上,不时低下头扫他两眼。林宽很是小心地忖度了一会儿,才将电话打给了那天联系他的那位勤务兵。
他估摸着宋文轲现下合该是很忙。
勤务兵很快接了电话,出乎他意料的是,人似乎早有预料他会打电话来,话都没说完呢,对面就传来了字正腔圆的回复,声音还挺大。
“林宽同志您好,接到首长命令,我马上就来门口接你。”
吓得他差点把电话盖了。
提心吊胆地和那个放哨兵大眼瞪小眼了三分多种,面前的大铁门终于缓缓开启,一个小兵模样的军人向他行了个礼,看得他也不由得挺直了背。
“你好,我是……”
“您就是林宽同志吧?请进。”
那勤务兵还没等他自我介绍就毋自拉他进去了,两个人“健步如飞”地走了七八分钟的路,才走到一排房子前,勤务兵没回头,直接敲了门:“报告首长,林宽同志已经到了。”
老实说,虽然林宽是运动员出身,但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在重点高中当体育老师实际上出乎意料地悠闲,所以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要跟上年轻的军人难度还是大了些。不过胜在他腿长,没追人家半条街已经很不错了。
等门打开,勤务兵将林宽领进去。里面已经站着坐着一排的穿着军服的人,个个看起来都不是善茬,宋文轲就坐在最正中,军帽规矩地戴在他头上。
几个站着的营长看穿着便服的林宽走进来,不约而同地瞄了他几眼。
他站在门口,十分地局促,手抬了抬感觉按自己的身份又不该行军礼。不过好险宋文轲很快站起来了,他将腰带扶了扶,转过身喊了他一声:“小宽,过来吧。”
还对他招了一下手。
林宽就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不自觉低了低头:“文哥,你早。”
宋文轲点点头,让他坐到旁边去,吩咐勤务兵拿一套军装外套和帽子来。
在这空档,宋文轲简单地跟他介绍了这次军演的内容。红方战斗力是116,蓝方战斗力则为87,战场就在军营打靶场的那片后山上,里面全是杂草和土堆,就算有树也普遍荒凉。外面的人演,里面的人就隔着窗户和屏幕看。
林宽越听越看,就越兴奋。
虽说他当初没志向做军人,但男人对军事总会有天生的好感,况且这可不是电视剧,这么一寻思他就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军演时所有参战士兵都会戴上装有烟雾报警器的头盔,战士一旦被空包弹击中,头盔就会冒出红蓝两色的烟,宣告作战失败,然后被军医抬出战场。所有的细节都会模拟得非常真实,此次军演还派出了坦克部队,加大了蓝方的防守难度。
而宋文轲只是参与了制定演习计划和布置军力,其他作战的训练不归他管。要是演习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某位营长肯定要遭殃了,所以在场的无论是战士还是军官,都一样全神贯注地盯紧了战况。
早上八点整,所有人员到位,随着战场上一声哨响,军演正式拉开帷幕。在观察窗内看到的景象还十分平常,因为战士都穿着作战迷彩服,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和野草融为一体的人趴伏在哪里,也只能通过窗口下方的显示屏看看摄像头摄录的画面。
有几个方才还坐着的营长站了起来,认真地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显示屏观察,不时低声说几句话,大都是林宽听不懂的术语。
他看得实在太入迷,恨不得自己也能抬着一杆枪上战场,两眼几欲射出光来。宋文轲几次转过眼来看他,都能见到林宽好像在看科幻大片一样一脸“真牛逼啊我也想要那把武器”的崇拜表情。
军演非常成功。按照既定的目标,蓝方在战斗力弱于红方的情况下通过有计划的匍匐而成功守住阵营,最后的伤亡人数也没有超过一半。整场演习耗时近四个小时,等指挥的营长向宋文轲报告演习成功,林宽才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很久了。
作完战的士兵可以休息吃饭了,而宋文轲还要马不停蹄地和几个部下开会作总结、分派工作,于是让勤务兵带林宽去吃饭。
“吃完饭我让勤务兵带你回宿舍那儿,你累了就在我床上躺会吧,我两点开完会回去。”宋文轲说完这句话,也没等林宽答应,就带着几个营长匆匆走了,留给林宽一个潇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