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喂?”
被林宽挂掉电话的时候,季桂棠感觉脑壳都快炸开了。莫非他真的遇见了越狱犯?要是真遇见了,那人身上又正好有凶器,该怎么办?
他慌乱地连打好几个电话给对方,都没有被接起,急得就快骂娘了。
等他再尝试着打最后一通电话,已经是被挂线半小时之后。听见林宽的声音,他才狠舒一口气。
“你这死人!为什么挂电话,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听见季桂棠近乎失控的怒吼,林宽有些心虚,但同时又十分兴奋地想和他分享刚刚自己那英雄般的举动。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跟你说,你先别慌,我挂电话是有原因的……”
迫不及待地将他从发现逃犯到擒拿的过程全抖了出来,林宽本以为季桂棠会夸自己,没想到对面的人只是阴恻恻地回了一句“哦,那你真厉害”,过不几秒便猛然以比之前还要大的声音朝他吼:“你真他妈当自己是超人啊,伸张正义?!看到罪犯你不麻溜点快跑,还傻傻站在那不动,要是他身上有刀怎么办?附近那么多警察,你跑就是了。还追,追你个大头鬼,活得不耐烦了吗,你会打架吗,啊?你说话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又在想什么,想我夸你是吧?我告诉你,没门!”
林宽被季桂棠骂得愣在原地,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只能支支吾吾地小声说:“那不是还挺顺利的嘛,我还使了一招锁喉呢……”
“锁喉,你那叫锁喉吗?还被撞得差点吐出来,你不要命了是吧?我打电话给你妈说说去!”
季老师不仅掌握了林宽所有亲属的联系方式,上次跟着林宽去他家乡玩的时候,还和他妈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简直就是标准的妇女之友。而林宽他妈最看不得儿子糟蹋自己,季桂棠深知这一点。
“别,别!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季老师你宽宏大量,不要计较,行不?”林宽苦巴巴地请求。心里却在哀嚎,为什么他明明就做了好事,还要道歉啊?这简直太惨了,整一桩人间惨剧。
季老师还没消气,但看在林宽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还是放过他了。
“你现在还在军区呢?我刚刚看到电视上说犯人被抓到了。”
“嗯,现在在文哥这里。我这算协助捕抓逃犯,可以拿奖金的,等下去做笔录。”
季桂棠翻了个白眼,又说几句风凉话,像老妈子一样催他快点回来。
林宽连忙答应,好不容易能盖掉电话,转过头,宋文轲手上已没有了烟,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呃……”林宽想对方一定是听到方才季桂棠骂他的声音了,脸顿时有些发红。
“你和这个老师……认识有多少年了?”宋文轲冷不丁问。
“啊……这个,”林宽皱着眉头算了算,“可能有四五年了吧。我刚出来工作就进了现在这所学校,和他一直住的对门,平时有什么事都互相照顾。”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他对我真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感觉像我妈……”
“他有对象吗?”
没明白为什么宋首长会问这样的问题,林宽只是摇摇头:“没有,我们俩都单身好多年了,就我近几个月才找的对象。”
这下,宋文轲看他的眼神明显就微妙了起来。
林宽有些惊恐:“怎么……?”
但宋首长最终只微微叹了口气:“没什么。”
他垂了垂眼眸,才站起来:“走吧,天色不早了,我带你去做笔录。”
直到最后,林宽也没能搞懂宋文轲眼神里的深意。
***
领着林宽做完笔录,宋文轲还要回部队去处理完最后的手续。林宽便不久留,自己回去了。
高速公路口的警力已经慢慢地撤走,通行也变得顺畅起来。
那种压在全城半空之上的恐怖气氛在慢慢消失。
等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林宽才想起自己似乎应该同楚峣说说这件事。但转念一想,两人明天就要见面了,也许当面讲更好,况且……他想起之前连听见自己练格斗对方都阴阳怪气地说一通的事情,联系到季桂棠的反应,深觉自己要好好组织措辞,免得又被骂一次。
拿了奖金,也可以买一件精贵点的礼物,送给楚峣。
他开始思考明天去楚峣家要买件什么东西当作手信,就这样一路想到车子到达学校,寻思着楚峣应该还是喜欢一些可爱的物事,就打算晚上拉季桂棠一起出去,让他作作参谋。
回到宿舍,林宽自觉去敲了季老师的宿舍门,后者一见到林宽便揪起他的衣服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
“我没受伤,真的……”林宽无奈地任季桂棠将他转来转去。
“我就确认一下,不行吗?”尚未消气的季老师说话还是气哄哄的,动作也十分粗鲁,但林宽大气也不敢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