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目见了这一场闹剧的门卫大爷机灵地替他打开大门。
“操你妈有种你别跑——”宋文轲暴怒的吼叫隐隐约约传到他的耳朵里,吓得林宽不管三七二十一,连路过公交车站也不停下来了,慌不择路地狂奔近一千米,才终于因为嘴里愈发严重的痛楚而停下脚步。
他“嘶嘶”地抽着冷气,情不自禁半弯下腰,勉强走到街角去,靠着电线杆子才站稳。
嘴里的血还没止住。林宽难耐地闭了闭眼,从裤子口袋里摸索出两张纸,擦了擦嘴角,拿下来一看,全是赤红的血迹。
“操……”模糊骂了一句,路过的人时不时转过头看他,眼里有着好奇和躲闪。
谁来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实在痛得没有办法,他半路拦了一辆的士回学校,下了车便全程捂着嘴遮遮掩掩地蹿回宿舍。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季桂棠知道。
关上门,他直接冲进卫生间,甫一瞧见镜子里自己的惨样,便再次倒抽了一口冷气。
整个左脸颊不仅红得几乎渗出血丝,甚至已经开始高肿。他赶紧从橱柜里翻出药箱,打算先上些消炎药。
但是嘴里还是不停在出血。
他觉得有些奇怪,况且自己的牙真的痛得不太寻常,于是抖着嘴唇仰起头,对着镜子张开嘴,在灯光下仔细地查看口腔。
舌头上的血已经没在流了,那究竟是哪里还在出血……?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想法。
战战兢兢地将手指伸进嘴中,震颤着摸上大牙,左侧一排牙齿一经碰触,痛楚便更加明显起来。他顺着液体流下的方向,摸到了倒数第二颗大牙。
真的是它在流血。
他睁大了眼睛,食指和拇指捏着那颗大牙,怀着恐惧的心情轻轻晃动两下。只听见“噗哧”一声,等再将手拿出来时,那上面便多了一颗完整的牙齿。
“我,操……”
林宽盯着那颗沾满了鲜血的牙,一脸不敢置信。
他居然被宋文轲用拳头生生打掉了一颗牙?
牙齿掉落的时候空出来一个洞,血还在不停地流。等他再次尝到满嘴的血腥味时,才猛然反应过来,急忙将牙齿放到洗漱台上,从药箱里揪出来两团棉花,先忍着疼漱了口,才把它塞进牙齿缝之间。
“我这是在做梦吧……”他愣愣瞪着那牙齿,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有,却一个也不敢相信。
也就只有梦里,情节才会这么离奇了。
替自己脸颊上药的时候,林宽一直在回想之前和楚峣在一起发生的事。对方联系他的频率似乎确实是有间断的,有时很频繁,有时又一个星期都不说一句话。他一个人生活惯了,从来也没有想过去注意这些事,但再将这些错开的时间和宋文轲呆在军区的区间联系起来,确实又大致符合。
难道……他成了宋文轲和楚峣的第三者?还是宋文轲是他们俩的第三者?林宽停下上药的动作,懵了好久,脑子还是没转过弯来。
他一直以为宋文轲是直男,也不敢告诉他自己是gay的事情,毕竟军人的思想……谁说得准呢?只是林宽万万没有料到,对方发现自己的身份,居然还是在一个这么尴尬而又玄幻的状况下。
两人第一次在咖啡店约会时,楚峣迟到近一个小时,莫非也是跟宋文轲在一起?
这也太狗血了。
等将纱布敷上脸颊,他才终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药虽然上好了,嘴里还是很痛,估计这两天也不能好好吃饭。林宽坐回沙发上,犹豫几分钟,还是给楚峣发过去一条短信。
“发生什么事了,那个人……是谁?”
楚峣不知道他和宋文轲认识。
***
楚峣不知道宋文轲和林宽认识。
要是他早知道这件事——就算只是在两天之前知道的,一切也都还有挽救的可能。
可是他压根不知道,就算在他死死拉住宋文轲,让林宽跑走之后,也依旧没能知道。
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宋文轲对他是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