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一声,原本平坦的路出现了一个坑,马车的一个车轮陷了进去。紧接着从四面八方的草丛、树林里飞出一群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拔剑杀了过来,目标当然是马车。
原本跟随李墨染一起的四婢突然撕开了身上的衣服,那女装下,是利落的男装。原来,竟是男扮女装的暗卫。
血腥,以他们为中心开始蔓延。
刺客中,有人飞身而过,朝着马车袭去。而同时,马车里飞出两道身影,虽是身材瘦小了些,却也有两下子。那名刺客紧随着追了上去,拦住了李墨染和赵元崇:“两位果然聪明,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埋伏。”
从对方的婢女变成侍卫来看,怕也是算计到了他们会来这么一招。
声音熟悉,就算对方蒙面,李墨染也知道:“张公子,许久不见。”
听李墨染叫出自己的名字,张甬承也不意外,他扯下面巾,戏谑的双眼看着李墨染,依然是一张让人惊艳的长相,若是再长几岁,定是国色倾城,然此人,谁也不能打他的主意,身份太高、太贵。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软的小少年,却破坏了他们的整个计划。自从通州活人买卖的阴谋被揭穿之后,大召十二州的百姓全都去官府造反,文孝帝下令严查这件事,恐怕他们会有不少的棋子被拔除。
这一切,都是这个少年干的。
以才华闻名大召的安国公世子、继银州水坝之后,再次名扬全国,而这次,他已被尊称为太子妃、齐王殿下。
再看向李墨染身边的少年,俊脸冷峻,英挺的眉峰下是深邃沉稳的双眼,眼神冷厉如剑,气势浑然而成,才十二岁,便有此气魄的少年,果然是未来的储君。可惜了可惜……今天,他们会死在这里。
“齐王殿下,在下真不舍得伤你。”张甬承一向爱美人。
赵元崇的眼底闪过阴鸷,他冷着声音道:“看你不是一般宵小,满身抱负不小,又怎会愿意任人宰割,祸乱国家?”评价一个人,不能只看他的事情,而是看他的眼神。
张甬承做的事情虽然天理不容,可是他面色无惧,站姿笔挺。看似风流,眼神又极色。却让人讨厌不起来。这是一个不简单的男人,但是为何愿意做那样的事情?
“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是高高在上,要钱要权,总得付出点什么。”张甬承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心。
赵元崇冷笑:“这天底下最有钱的,莫过于一国之君,这天底下最有权的,也莫过于一国之君。你要做别人的狗,等你的主人做了大召的帝皇,绝非一朝一夕。但是……我能给你的权力和地位,却是近在眼前。”
李墨染一愣,赵元崇的意思是?
张甬承眯起眼:“太子殿下要收买我?”有趣。
“区区一个大召有什么好争的,别说就算你们杀了本宫,大召的天下也非马上能落入你们的手中,更何况,你帮那人做了那么多有损阴德的事情,他成功之日便是你死亡之时。亡命之徒,是你的理想?”赵元崇挑眉问。
张甬承沉默。
“我能让大召十二州不再有贪官污吏,我想收复八郡的藩王领地,再一统十国,雄霸天下。比起买卖美人的勾当,你有没有兴趣把眼光放远一点?”
张甬承拿着剑的手,轻抖了几下。张甬承有野心,很大很大的野心。买卖美人的勾当的确不能满足他的野心,收复八郡、一统十国、雄霸天下,张甬承说不出这样的话,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但若是往后,统一十国的历史上,有自己的名字,又该是怎样的满足呢?
“你能信我?”张甬承不信。
“为何不信?”
“不怕我假意臣服,再趁机出卖你?”
“你们安排了这么多的棋子,朝廷百官中被你们控制的人也是不少,本宫身上还有什么,是你们不知道的?又有什么值得你去出卖的?”赵元崇眯起眼反问,俊雅的身姿,气势睥睨。“当然,我杀人,也从不手软。”
张甬承在思考赵元崇的话,孰真孰假,他不知道。可是心在动,为目前的主人卖命,和为赵元崇卖命,显然是不同的。
深深的看了赵元崇一眼,他飞身离开。
李墨染看向赵元崇:“你有什么打算?”
“我之前没见过张甬承这个人,眼下的确是有了打算,没有人比张甬承更清楚对方的底线,也没有人比张甬承,更握有对方的证据,我要他们……自相残杀。”
“那计划是?”这是赵元崇临时想出来的计划,李墨染还没想到。
赵元崇勾起唇角,笑的放肆狷狂,他凑到李墨染的耳边:“……”
李墨染的眼中闪出精光,少年清爽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响着,犹如再过十年后那低沉磁性的嗓音一样:“这个计划绝妙。”
李墨染的心,被填的满满的,他对赵元崇不只是那份想要生死相随的情谊,还有惺惺相惜的敬意。
眼前的少年。跟几年后的男人,越来越像了。
赵元崇看着他激动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之玉?”温情唤道。
李墨染回过神,直接把赵元崇抱住,然后主动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