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到风声就跑了。”李墨染心知他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无妨,再回银库。”
银库官虽然失踪了,但是银库还在,而且银库已经试行三年了,账目都是账房先生负责的,所以只要有账房先生在,很多事情也能问出个大概来。
“从朝廷把银子送到越州来试行银库计划,这里的账目就是你负责的吗?”赵元崇问。
账房先生摇头:“头一年是别人负责的,后来对方失足落水死了,就找了小人来做账目。越州虽然大,但是读书人不多,因为咱们越州穷,家里的男儿一般都去种田种地了,在越州百姓的心里,读书多不如种地多。”
是啊,连吃都吃不饱,谁还有心情读书呢?
“那你是怎么来银库的?”赵元崇又问。
“是银库官大人推荐我来的。我是个读书人,本是一个私塾的夫子,不过我与银库官大人并无任何亲戚上的关系。”账房先生回答。
赵元崇点点头:“银库三年来的账目拿来给朕看看。”
“诺。”账房先生叫上值班的侍卫一起去拿。
三年的账目很多,抬出来有整整一个箱子,甚至前两年的因为不常翻动,都布满了灰尘。
“皇上,账目在此。”账房先生打开箱子。
“这头一年是前一个账房负责的,那你可曾核对过他的账目?”赵元崇再问。
“核对过,无误。不过……”
“不过什么?”看账房先生欲言又止,赵元崇挑眉。
“不过头一年百姓都是非常配合的,这两年百姓借了钱去,都不还了,甚至……甚至我们去查看,连人也找不到了。”这其中有端倪,但他只是个小小的账房,没有资格管。
“连人都找不到了?是死了还是?”赵元崇皱眉。
“是不见了,并不是死了。此事我向银库官大人反应过,但实在找不到线索,只得暗中找人。”账房先生回答。
借了钱不见了?
赵元崇和李墨染面面相视,恐怕不只是不见那么简单。
“这个不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李墨染问。
“是从小人接手账房开始的。”账房先生回答。
李墨染点点头,拿起最近的账本看了一下:“最近一次借钱是三个月前。”
“是的,因为银库已经没钱了。”账房先生道。
虽然张敬在之前说过银库有借无还的问题很大,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越州条件最差,这严重的程度若是人为的,那么通州和开州呢?
“咱们得按照账目上登记的百姓名单,去看看他们的住址。”李墨染有此想法。“可知道这些账目上登记的地址?”
“小人知道,不过这些账目上借钱的百姓,距离越州城都是有些远的村庄,如果现在去的话,一去一回,当天许是赶不回来了。越州的晚上并不安全,越州太穷,晚上结队出来抢劫的很多。”账房先生解释。
“无妨。”李墨染倒是不介意,有些东西越是晚上,越能看得清,“咱们这就出发,先生可会骑马?”
账房先生尴尬:“小人是个文人,家里没有条件让小人学骑马。”
“那我们便乘马车去吧。”这也是李墨染意料之中的,看他文质彬彬又是瘦弱的人,不像是个会骑马的人。坐马车更是好。
账目上有个村落,叫余家村,到越州城的确有些距离。他们此行,就选了余家村。因为李墨染发现,这余家村的百姓借钱的人数不少。
现在是午后,从越州城道余家村需要两个时辰,恐怕到时候太阳开始下山了。
“你去骑马。”李墨染提醒赵元崇。
赵元崇本来也喜欢骑马,再说他如果在马车里,会让账房先生太拘谨。
“嗯。”赵元崇跳上马,“驾……”如果是宽阔的大路,或者宁静的林间,这样的策马奔腾,也是一件快哉的事情。但在越州,这样的环境下,根本让人无法快哉起来。
马车内,是李墨染和账房先生两人。
从账房先生僵硬的身体状况来看,他是非常紧张的。之前在银库谈的时候,他虽然言语得体,但因为没有和赵元崇、李墨染如此的接近,现在他和李墨染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可言,对着高高在上的齐王,他怎能不紧张?
好在李墨染是个亲切的人,虽然气质尊贵,却极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