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等了八年,他在这种地方等了八年,如果错过了眼前的少年,他不知道他还能期待谁,还有谁可以来救他。
“我跟林起君,原来是忘年之交,林起君就是那艘船的主人。他是个海盗,我是和国的太子,堂堂未来的储君跟一个海盗成为了朋友,是不是很奇怪?”何迁风在纸上如此写道。
李墨染看着,的确很震撼。
和国的太子跟一个海盗成为朋友,最后沦落成如此结局。
“我跟林起君成为朋友,是因为在一次出海的时候,我的船因为和国的皇位之争被算计了,船被沉了之后,我没有死,被林起君救了。也因此,我们成了忘年之交。虽然他是海盗,人人都鄙视,但是他见识广,谈吐非凡,而且我跟他之间除了救命之恩,没有任何利益的交集。而且,他是唯一一个不觉得我玩物丧志的人。我喜欢这些东西,喜欢画图纸,喜欢把图纸上的东西做出来,他欣赏我的这种才华,于是请我帮他设计一艘大船,那艘大船有三层高,我不眠不休设计了三个月,才大功告成。大船设计成功之后,他就送我回了和国,也因此,招来了我这八年的祸端。”
写到这里,何迁风突然放下笔,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李墨染站着,没说话。
一国未来的储君跟海盗结为忘年之交,本来就匪夷所思,何况还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他应该不是看中你的身份,也不是看中和国,否则现在就不会隐蔽起来。”李墨染想了一下,还是出声道。
“他看中的……是我的太子妃,我青梅竹马的爱人。”
李墨染眼神微闪,这个起因,出乎意料之外。自古红颜祸水,一个女人,毁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友情。
“他对我的太子妃执念太深,以至于为了得到我的太子妃,他把我囚禁,逼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伺候他。”何迁风继续写。“我的太子妃是个聪慧的女人,她唯一的要求是,每个月见我一次,否则宁死不屈。所以为了她,林起君只能让我活着,把我囚禁在这种地方,终年不见天日。”
“后来呢?”李墨染继续问。
“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何迁风写着写着,又停了下来,每一个字就像他的血,在不停的流,把这件事情写完,等于把他身上的血都流完了。“求你救我出去,我放不下她,也放不下和国。”
一国未来的储君,就算再无心国事,也不会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义务。就算和国没有他这个太子,还有其他的皇子,但是他依然放不下啊。
八年了,在这里被关了八年了,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他每天只能在梦里去回想,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甚至连在梦里,都不敢想了。
“我先带你离开,其他的事情晚点再说。”李墨染看着他琵琶骨的铁链,“我要砍断这个铁链,会疼,你要忍着。”
何迁风点头。
李墨染拿出剑,他用的剑是迹礼的,自从在五彩的山洞里拿了迹礼的剑之后,就一直在用。这把剑明明看起来生锈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墨染用起来却是非常的顺手,也许是这把剑的外观很好看。
寒国的那几个王爷,一看就认出是迹礼的剑,所以这把剑,也是标志性的东西。
“这把剑生锈了,我不知道能否砍断,如果不能,只能把铁链一起拔起来,或者我还得出去另外想办法。”李墨染解释。
何迁风摇头,表示没关系。
李墨染皱眉,把铁链穿在人的琵琶骨上,真的很不好弄。但要带何迁风离开,必须先把铁链弄断,否则铁链这么沉重,一动就会有声音,一有声音就引来敌人,那就麻烦了。
“忍一忍。”李墨染用力往铁链上砍去。
砰的一声,铁链竟然断了。
李墨染不敢相信,这把生锈的剑,竟然把这么大的铁链给砍断了。不过,再看剑,剑身锐利又发着银光,怎么会是刚才生锈的剑呢?李墨染低头,发现地面上有碎铁片。顿时,他明白了,原来真正的剑身是被生锈的铁片包在里面,刚刚一用力,把生锈的铁片震碎了。
接着,李墨染把何迁风背面的铁链也砍断:“身体里的铁链取不出来,它在你身体里已经呆了八年,和你的血肉长在一起了,现在不易取出。”
何迁风点点头。
李墨染把何迁风从轮椅上抱起来,瞬时,一股臭味袭来。李墨染又邹了一下眉头。
何迁风有些尴尬。
“能忍别人所不能忍,才是真正的智者。”李墨染淡淡道。
只是臭味而已,没什么好尴尬的。
这句话,很成功的解开了何迁风的心结,对于李墨染,他有了另外的认识。会说出这句话来安慰他,又不嫌弃他满身的臭味,这个少年,也是真君子。
召国安国公世子,就算八年前他只听说召国安国公世子三岁能作诗、四岁能歌赋,又因召国银州水坝的事情,以才华无双扬名,但现在,他信了这个少年,相信他的人品比他的才华,更是出色。
李墨染抱着何迁风离开了囚室,才出假山,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别院下人。这些下人是定时在附近巡逻的,看到李墨染以及他怀里的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喊:“有刺客,快来抓刺客。”
李墨染赶忙念了镜花水月的咒术,五彩从李墨染怀中跳出,掉落的时候身体突地变大。
十来米长的大蛇,把那些别院的下人打手全都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