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边宸灰头土脸,剧烈的咳嗽着,险些把肺咳出来,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直升机——去看看直升机通道有没有塌——”
边宸话说一半,突然察觉,十九号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短暂轻松,而是全身肌肉紧绷,周身杀气大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边宸爬起来,往山脚下一看——大概五十米外,大约五十几名武装人员已经组成了包围圈。
那些人穿着防弹衣,手持冲锋枪,甚至拥有催泪弹喷火枪之类的特殊武器,最前面的一排还手持盾牌,布成了天罗地网。
“S103,投降吧!”杨锦阅的声音响起,因为十九号有枪,他并没有露面,声音是从一个武装人员手中的扩音器里传出来的:“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为了稳妥起见,你这次反抗,我只能使用杀伤性武器了。你是知道的,打断了你的腿并不影响生物电波信息素的释放,或者我早该这么做,于研究反而更方便!”
十九号身上还背着一把枪,不过子弹剩得不多,如果他单枪匹马,未必不能杀出去,但带上边宸,则机会渺茫。
边宸果断道:“你找机会跑出去求救!”
“博士!”十九号凝眉道:“杨锦阅一直被基地通缉,却始终没有被找到,可见他有不少个据点,你若被他带走,我们一时半会找不到的话——”
“那也没关系……”边宸咬了咬牙:“杨锦阅的目的你知道,他反正也舍不得弄死我——”
“我不会让你成为实验母体——”十九号的视线定格在边宸的腹部,声音坚定:“我也绝不会让孩子变成S201!”
边宸浑身一震,十九号的语气很平和,但他能感受到其中深沉的苦痛。
这时,杨锦阅劝降的声音再度响起:“S103,我看得出,你对小宸有感情,这很好,小宸是研究人员,他对头狼培育计划很感兴趣,你们可以向S系列的父本母本那样——”
这种话,简直是在十九号的伤口撒盐,他快速瞄准开枪,子弹准确的打中了扩音器,那个武装人员受伤退后,其余人立刻警戒起来,枪声也随之响起,有子弹,也有麻醉弹,落在他们藏身的那块岩石上,激起一片碎石粉沫,留下一个个弹坑。
十九号连忙将边宸藏到子弹的死角,确保他不会被流弹伤到,才开始反击。
尽管十九号枪法如神,枪枪命中,但他毕竟只有一人一枪,在半弧形的枪林弹雨攻势下,几乎没有射击的角度,硬是冒头射击的结果就是原本受伤的那侧肩膀再度中枪。
中弹后十九号的身体往后一倒,正摔到边宸怀里,鲜血迸裂,喷了他一脸。
边宸赶紧将十九号往回拖拽,也就半秒的时差,十九号刚刚躺着,还留下一滩血迹的地方落下几颗子弹。
发现十九号负伤,武装人员立刻分出一个七人小队,在火力掩护下向岩石处靠近,十九号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持枪,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探身出去,一团烈焰喷射过来,瞬间点燃了他的头发和衣角。
边宸大惊,整个身体压上去,拼命拍打十九号身上的火苗,手掌都被烫出一串水泡,指缝甚至黏在了一起。
那个小队继续逼近,七把喷火枪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场,小小的岩石被烤得炙热无比,周遭的空气因高温而模糊起来,潮湿的泥土甚至被烤得干裂,本来是不易燃烧的湿润青草也被点燃,火势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将两人包围。
潮湿的草在燃烧中释放出大量灰烟,边宸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十九号试图捂住他的嘴,可是这样屏息又能坚持多久。
那个小队的人离他们已经只有十几米了,七个人开始分散,一旦有人绕到了他们的正面——没了已经炙热得能将肉烤熟的岩石的阻挡,高温火焰将瞬间将他们吞噬。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被烤成人干——
投降?
经过这次的逃亡失败,可想而知想,杨锦阅将会用怎样的严酷方式囚禁两人,他们很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再见面!边宸的境遇甚至会比十九号更可怕,那样意气风发,认真努力,有理想有抱负的边宸,将变成一个重复利用的胚胎培养皿,不断不断的生下新的次代种!
不可以——他绝对不可以忍受他的边博士被如此辱没!
“我决不允许——”
十九号紧紧握住边宸的手,黑色的双瞳在火焰的映衬下变得妖冶,英俊的五官似乎有些移位,脖颈上鼓起条条血筋——他的皮肤变成一种凝重的深灰色,只有双眼越发的赤红,一种肉眼看不见的能量,在他的身体里凝聚,使得周遭的火焰,都示弱一般的停止了燎动。
此时,边宸已经被烟雾熏得泪眼模糊,他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异样,努力眯起眼睛望向十九号。
十九号的眼睛,一直是漆黑又明亮,仿佛是那宁静璀璨的银河,使人深陷其中,望不到尽头,辨不明方向,可是此时,眼睛里却一片红光,好像是飞船在宇宙中解体,边宸则是被抛进太空的宇航员,身处爆炸的火花中,氧气即将耗尽,即将坠进无边的黑洞……
突然,一股尖锐的刺痛,将他从那种窒息的晕眩中唤醒,大脑皮层的痛感细胞完全被激活,让人瞬间丧失思考和行动力,只有疼痛——用级数都不足以定义的疼痛!
疼痛也许只持续了一秒钟,却让边宸瞳孔放大,肌肉痉挛,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四肢抽搐的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炙热的将人要融化掉的感觉稍退,他哆嗦着抬起头,发现烈焰已经退去,不远处那只七人小队全部倒在地上,状态与边宸如出一辙,甚至更加严重,因为枪口还在喷火,却调转了方向,将几个人点成了火人,他们发出垂死的惨叫,却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仿佛定格,直到十九号一把抱起边宸,表情慌乱,声音颤抖:“博士——博士你没事吧?”
不等边宸回答,枪声再度响起,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那些武装人员再也顾不得“不能射致命部位”的命令,疯狂的扫射,燃烧弹、催泪弹——各种特殊武器也一窝蜂的发射过来。
催泪气体弥漫,耳鼻喉黏膜被严重刺激,边宸哑着嗓子大叫:“继续——继续啊!”
他已经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十九号将威压超强的信息素,通过生物电波的方式进行释放,使得那个小队成员失去了攻击能力。
杨锦阅说,十九号的父亲将能力发挥到极致,能制造七十米的无人区——所谓无人区的意思是,七十米直径范围内无法生存,但并不是七十米之外就安然无恙,这种生物电波攻击,会随着距离逐渐减弱,不过无论如何,百米甚至更远的距离,会有呼吸滞阻肌肉痉挛一类的反应,只要十九号能做到这一点,他们就可以脱身!
边宸想得到,十九号长年接受这种实验,当然更知道这种能力的威力,可是,他却不敢贸然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