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被骂的委屈,努力将眼泪收回,她对史勇说:“勇哥,为了孩子,求你了……我,不会让他忘了你的,好不好?”
说完在婆子眼里的目光下走向公堂后方,那里已经架起了一扇屏风,将周围的视线遮挡住了。
小红的话犹如锤子一样砸在史勇的心里,他望着那扇屏风许久,满眼的深情不舍,然而想到昨晚,那些人的手段,脸色又是一白。
那副模样看在他人眼里是兄妹情深,可在陆瑾的眼中却是一对彻底的狗男女,再加上那姓梁的,恰好凑成无敌三贱客。
史勇犹豫了很久,终于他对着张知县疯狂地磕起头来,大声喊道:“大人,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有罪,罪该当死!是小人一时犯了糊涂走岔了路,跟他人无关啊,都是小人一人的主意,请大人明察!”
那头磕得砰砰直响,很快肿了破了皮,出了血,可他还是没有停下来,仿佛就要磕死谢罪一般。
张知县顿时震怒起来,口供就在他的手里,上面写的一清二楚,这史勇是打算将罪责一应承担,好放过梁家!
惊堂木拍地重重一响,“来人,阻止他!”
官差迅速地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压住抵在地上不得动弹。
“大人,真的是我一个人,求您让小人死吧,让小人给李老爷偿命吧!”
“大胆史勇,谁有罪,谁无关岂是你一言而论?事实就是事实,一切依律行事。本县且问你,你在李父粥中放的海鲜之物,是从何处来?”
史勇顿了顿,说:“是,是小人私下所购,带进李家。”
“是吗?”张知县冷笑道,接着抬头吩咐,“来人,将丫鬟翠儿带上来。”
翠儿是梁家买来给小红差使的小丫鬟,小红常常指使她上街买这买那,是个活泼的丫头。可是现在她低着头,在官差的带领下安安静静地走到堂前跪下。
梁秀才瞪着她简直眦目,放在身侧的手终于害怕地抖动起来。
屏风之后忽然传来一声孩子的哭喊,也不知道小红做了什么惊了他。
张知县问:“堂下跪者何人,与秀才梁言,妾室小红及史勇是何关系?”
翠儿老老实实地回答:“禀大人,奴婢名翠儿,是梁家买来的奴婢,给姨娘小红当丫鬟的,姨娘前一段日子常常让奴婢去找史勇,十一都是认识的。”
张知县点头,说:“下在李老爷粥里的海鲜之物你可知从何而来?”
“是姨娘命奴婢去市口的干货铺子买的,再……再偷偷交给史勇。”
史勇张了张嘴,连忙否认,“不是,大人,是我自己买的。”
“你闭嘴。”张知县对他吼道,然后再问翠儿,“你说的可是实情,可有证明?”
翠儿说:“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干货铺子的伙计认得我,他知道我什么时候买过。”
张知县道:“传干货铺伙计上膛证言。”
伙计被带上来,对着张知县磕头后说:“小的记得翠儿是在十天前后买过三次,因为买的人不多,记得就比较牢。”
伙计说完便又被带下去。
张知县继续问翠儿,“李父死之日,你在哪儿?”
这次翠儿看了看梁秀才,犹豫了一下,说:“奴婢在李家门口观望着,看到李家派人出去,回春堂的大夫进来,接着陆大夫进来后不久,李家门口挂起了白灯笼,等到官差将陆大夫带走之后才回去禀告……禀告少爷和姨娘。”
“是谁指使你去李家门口观望?”
“是……”翠儿偷偷地抬头看向梁秀才,只见后者凶恶地朝她摇头,她吓得当场跪拜说,“是少爷说的,今日李家会发生大事,让奴婢盯紧了……”
“你胡说!”梁秀才再也按捺不住,大吼着打断她,“你是你姨娘的丫鬟,我平日里都在书院,若是在家便在书房读书,哪有时间关注这些,况且李兄是我同窗好友,我怎么会伤害伯父!”接着他抬头对着张知县,言辞恳切地说,“大人,小红仗着有身孕,素来喜欢拿我作伐来指使下人做这做那,我管教不严,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让我扶正,做这样的事情陷害阿瑾,我实在惭愧!也对不起阿瑾,对不起我妻。是,小红是我的妾,她犯的任何错都是我纵容的,我是有罪的,请大人责罚!”
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陆瑾都想为梁秀才喝彩一番。
屏风后晃动了一下,小红抱着孩子出来了,却是神色冰冷,眼中带讽,她看到梁秀才不停地朝她使眼色,忍不住呵呵一笑。
她垂下眼睛,看着梁夫人过来抱孩子,却没有动。
“小红,言儿没事,你们母子才能平安啊,想想孩子吧,啊?”梁夫人低声劝道,“你放心,等事情平息就将陆瑶休了,这孩子便是梁家继承人。”
“真的?”小红歪了歪头问。
“真的真的,万万不敢骗你,你可是孩子的生母啊!”梁夫人连连保证。
小红笑了笑,然后缓缓而清晰地说:“可是明明是相公自己讨厌陆瑶的,明明是他憎恨陆瑾的,明明是他读书不成怪到别人头上,常常殴打陆瑶出气的,怎么就成了我嫉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