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几乎立刻就对少年做出了初步判定。
棕发男孩到了宅邸的门边。
门铃太高,他够不着。
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淋湿大半的衣服,他闭了闭眼,收起伞,用伞尖戳响了门铃。
男人打开门,站在幽暗的门廊里,眼神带着温文尔雅的笑,邀请他进来。
少年把轮椅停在了门廊的脚垫上。
他的小白伞在滴水,他不想弄湿别人家的漂亮地毯,就拿着手接,让雨水流在自己裤子上。
大门在他身后静静关上。
那时哥谭爆炸案过后不久,汉尼拔的咨询工作剧增。
大量PTSD患者占据了他的个人时间,他只得停下对阿卡姆的兴趣研究,转而专注于本职工作。
乔沃德与他接诊的其他病人没有任何不同。
他的双亲在爆炸中过世,他双腿被炸伤,而据他在哥谭的舅舅描述,乔沃德经常会在半夜尖叫着惊醒,影响与他同岁的表哥学习。
汉尼拔注意到,少年的左腕有一块很厚的护腕,底下藏着绑得乱七八糟的绷带。
也许是一次被偶然目击的自杀行为,让他的舅舅决定把他送来这里。
乔沃德非常配合,一个小时的心理咨询结束后,他轻轻地说:
“谢谢您,医生。我觉得比之前好多了。”
汉尼拔:“令人欣慰的结果。下周再见,乔。”
像乔沃德这种严重的PTSD,治疗通常都需要一段长期疗程。
但第二次见面,汉尼拔发现少年的状态又倒退了,左腕上的绷带换了新的。
汉尼拔:“愿意跟我谈谈你的舅舅,和你现在居住的环境吗?”
乔沃德:“一切都很好。”
他去拿桌上的水杯。
透过透明的玻璃杯,汉尼拔看见他右手掌心贴了好几道创可贴,肿得像层馒头。
他想起乔沃德每次都是一个人摇着轮椅,穿过长长的人行道过来。
每次治疗结束后,他也不急着回家,坐着轮椅在街上游荡。
汉尼拔:“上一个病人送了我一双手套,但型号偏小。我想你刚好适合。”
他随手把自己一副旧的厚手套送给乔沃德。
乔沃德看看他,蓝眼睛里一瞬间竟然有丝凄然,但他掩饰住了。
乔沃德:“谢谢您,医生。“
他很珍惜地戴上了。
往后每次来治疗,他都戴着这双有点破的旧手套。
治疗持续了一个多月,毫无预兆地中止了。
据乔沃德的舅舅所说,他们认为乔沃德已经治好了。
作为乔沃德的主治医生,汉尼拔知道他的状态离“治好”还有很大一截。
但这种情况,他见得太多了。
他是声名在外的心理医生,咨询费不是小数目。
尤其是像乔沃德这种中产阶级家庭,中途突然停止治疗、或者更换心理医生的病人大有人在。
到这里为止,他都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