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吗?”后面的那个人看到前面的那个人停了下来,有几分疑惑地开口问道。
“到了。”那个人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对着后面那个人指了指之前关着芝兰的那个房间说道,“那个房间里关着一个人,待会儿可能会有人来救他,我们只要埋伏在这里,等人来了抓住他们就行了。”
“就你和我两个吗?”后面那个人指了指前面那个人和自己,“万一没抓住怎么办?”
那个人轻声笑了笑,“当然不是我们两个人,里面也埋伏上了好几个人,我们两个埋伏在外面,等他们里面的人动手以后,我们就上去堵住门口。”
后面那个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吧。”
前面那个人也冲着后面的那个人点了点头,随后两个人相互示了示意,左右看了看院子的摆设,两个人默不作声地散开了钻到院子中去了。
之前关着芝兰姐姐的那间屋子门口依然挂着锁,只是两排守在门口的人已经跟着芝兰出去了,整个走廊空空荡荡,略微偏环形的设计像是等待猎物上钩的陷阱洞口。
而这陷阱的诱饵,自然就是声称被关在里面的木头。
但是关在里面的,却并不是木头。
第六十七章守株待兔
许慕白已经派人在私下里开始让大家讨论,说那个被许慕白抓到的小和尚就关在后院的那个房间里,等到林峰吃完饭,就将那个小和尚交给林峰,还传言说林峰已经同意以此来交换两帮之间的合作。
而正如许慕白之前对林峰说的那样,为了避免冒险,关在这个房间里的所谓的小和尚,并不是木头。
在这个原来关着芝兰姐姐的房间中间,坐着一个小男孩,同样也穿着木头之前穿的那件灰布衣服,头埋得低低的,一个光溜溜的小光头正对着门口。
那个小男孩的身形也与木头颇为相似,再加上一直低着头,如果趴在门口看的话,毫无疑问会认为这就是被许慕白关起来的那个小和尚。
如果再趴在门口听得仔细一些,还能够听到那个小男孩低低的抽噎声,是努力地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却又因为心里的委屈而抑制不住地抽噎起来的那种声音。
那个小孩儿一直低着头低低地啜泣着,手里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得到抱着什么东西,那个小男孩的手微微挪了挪,露出一个小角来,是一个画得有些拙劣的狮子面具。
跟着那些侍卫一同埋伏在屋内的,还有之前负责看守这个小男孩的豇豆。
豇豆趴在房梁上,两眼直直地看着下面埋着头啜泣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抽抽搭搭地声音断断续续,豇豆有几分忍不住想要下去塞住那个小孩儿的嘴巴,却又担心在这个时候小赵或者石头忽然来了,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只得在上面忍着情绪趴着用犀利的眼光看着那个小男孩儿,似乎试图通过目光来威慑那个小男孩不再哭泣。
但坐在房间里的小男孩儿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来自自己上方的目光,只是仍旧竭力地忍住自己的眼泪,眼泪却又不争气地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在这之前许慕白曾经好言好语地劝过这个小男孩,说只要他愿意配合许慕白的计划,就会给他们戏班子双倍的报酬,还会给自己一大堆糖果。
小男孩儿只是抬起眼睛来看了看许慕白,心下也明白自己绝无选择的余地。
不出男孩儿所料,还不等这个小男孩儿开口,许慕白又语调温柔地补上一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们只能把你绑起来塞住你的嘴巴给你放过去哦。”
无论什么事情从来就没有自己选择的可能,从出生到现在,小男孩儿一直是在被人推着走,唯唯诺诺地做着每一件事,不必说反抗的可能,连反抗的想法也未曾萌生。
连受不住时落下的泪水也都是写着屈从的模样。
被母亲抛弃时,小男孩儿还没有学会说话,只学会了哭泣,从此以后,哭泣成了小男孩儿最常用的语言。但是同时,哭泣也是最无用的语言。
母亲抛弃小男孩儿时,任凭小孩儿怎样号啕大哭,仍然没能扭转母亲抛弃自己的决心。
后来被舞狮班子的领头人捡到,一开始领头人只想转手将小孩儿卖掉,将小孩儿带到交易市场,任凭他如何哭得梨花带雨,也未能唤起领头人的恻隐之心。
可能也是因为太爱哭了,小男孩儿始终没被卖掉,领头人本想将小男孩儿再次抛弃,却禁不住自己的夫人同第二个孩子一起夭折了,索性才将小男孩儿收养了下来。
虽然当时小男孩比舞狮班领头人的大儿子还要大上几个月,在领头人的教导下,那个小男孩儿也顺从地称呼自己作小路哥哥,可是自小到大却替他背了无数黑锅,也挨过不少惩罚,到头来那个小孩儿却仍旧是成天到晚地嘲讽自己是捡来的孩子。
小路的往事里浸满了软弱的泪水,再往以后,也不知道会走向何方。
虽然已经答应了许慕白同意合作,但是在许慕白安排人剃掉小路的头发之时,小路还是忍不住地落下泪来,仿佛是真的要隔绝往事剃度出家了一般。
一直抽抽噎噎地跟着一群侍卫走到这边来,被安排做好以后那个之前负责看着自己的那个叔叔还带着几分冷漠地叮嘱道不许再哭了。
到现在连哭的权利都已经没有了。
虽然这么想到,小路依然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努力地压了压自己的抽噎,却忍不住一下子咳嗽起来。
看到小路因为想忍住抽噎而咳嗽起来,豇豆没好再说些什么,只好跟着侍卫一同在屋子里四处埋伏上了,但此刻趴在横梁上面的豇豆却忍不住后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