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镇南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若对方真是冲着这回接的镖而来,那大可直接杀了他们,拿东西走人。可他们不仅连看也没有看装着货的箱子一眼,甚至一个人都没有杀,连先前被他躲过的暗器,虽然涂了毒,也不是顷刻间置人于死地的剧毒。
……那他们的目的究竟为何?
林镇南心里转了不少念头,表面上倒还很是镇定,开口时仍客客气气的:“几位道上的朋友,不知你们这样大费周章,是想要做些什么?你们说出来,只要我林某人能做到,必不会推辞。”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哂笑一声:“堂堂福威镖局的总镖头,认栽倒是认得快。我们几个不图财,也不图命,只要你一样东西。你交给我们,我们立刻就走,若是不给……”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林镇南面前的几个镖头,冷笑一声:“你这几个兄弟,还有妻子儿子,就都别想活命了!”
听见他拿妻儿的性命威胁自己,林镇南登时怒道:“你将他们怎么样了?!”
黑衣人冷笑道:“没怎么样,不过分了一二兄弟,去将他们请过来而已。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他这时间卡的刚刚好,话音刚落,便见一个黑衣人拿剑抵着王夫人的脖子,往这里走来。
林镇南大惊:“夫人!”
王夫人要害受制,又看见丈夫中了软筋散,刚勉强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冒了出来,破口大骂道:“下三滥的狗儿子,就只会偷偷摸摸的下药暗算,有本事跟我正正经经的做上一场!”
抓她的这人不耐烦极了,拿剑柄敲了王夫人的脊背,趁着她动弹不得的时候,取了一颗软筋散塞到她嘴里,王夫人顿时也如林镇南一般软了身子,让人堵住嘴扔到一边。
为首的黑衣人问:“女的抓回来了,那小的呢?”
有人道:“六子还没回来,想必是那小子滑头,要多等一会。”
黑衣人点了点头,也没放在心上。为以防万一,他们派去抓人的都是一流高手,对付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子,实在是手到擒来。
林镇南眼见夫人受制,儿子还不知在哪里受人磋磨,心里急得上火,又气又恨,还不能发作,也只好摁下火气,冷声道:“你们究竟要什么,我给你们就是,何必欺负女子小儿!”
黑衣人眼见胜券在握,也不着急,慢悠悠的盯着他道:“我们要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什,不过想拿你家传的辟邪剑谱一观罢了。”
林震南瞳孔一缩,心里又有些果然如此的苦涩。对方来了这样多的高手,若不是求财,莫非求得还能是他这一个镖局壳子不成?
那为首的黑衣人看他沉默不语,冷笑一声,将剑往一个镖头脖子上一指:“林总镖头慢慢想,过一炷香,我就杀一个人,这里人还有这样多,足够你想上许久了。”
这威胁实在恶毒,林震南气得要命,却也无可奈何。若受制于人的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辟邪剑谱虽是家传之宝,但若是将它交出去就可保住兄弟们和妻儿的性命,林震南虽然心痛,倒也不会死扣着不放。
可现在问题就在于,他将辟邪剑谱交给这群人之后,真的能保命吗?
想到这个可能,林震南的心不禁缓缓沉了下去。刚才混乱之时,有镖头已经放出了信号,只怕再过不久就会有镖师赶来,但不是他这个做总镖头的看不起人,他们武功加起来还没栽在这的他们好,即使人数众多,恐怕除却惹出些动静让人注意到这里出了事外,也没什么大用。
如今除却林平之外,还有一个叶云远没有现身。但他不过是个游方的大夫,即使林震南隐约觉得他并不像表现的那般简单,武功应该也不弱,但只怕也敌不过这样多的一流高手……如此说来,就只有一早出门的归元道长和花公子还是个盼头,可……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两个出门踏青的人,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最大的可能性是已经在外面住下了啊!
将周围能想到人想了个遍之后,林震南此时心情是崩溃的。
黑衣人悠哉悠哉的道:“林总镖头想好了没?没想好再继续考虑啊,莫着急,我们的时间多的很。”
面对这明晃晃的威胁,林震南已没那么多力气去生气了。他现在不得不做出最坏的准备,即他将辟邪剑谱交出去,对方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就立刻将他们杀尽。
这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正当林震南沉下心准备赌一把,颤着声音想要同意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信号就是从这传来的,兄弟们冲啊!”
有人乱哄哄的跟着喊道:“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闯我们福威镖局!”
“走!今天不打的那群龟儿子叫爹,我明儿个就滚蛋走人!”
林震南道:“……”
不不不,你们还是快跑比较好啊!
为首的黑衣人听见外面的叫嚣,不屑的冷哼一声,对同来的二流杀手冷声道:“你们出去,将他们解决掉。”
他显然是个做事谨慎的人,又点了两个一流杀手:“老五老七,你们跟着去,务必不能让人跑出去。”
让镖头趁乱放了信号已是他的失误,若是再一时不察,跑掉几个趟子手出去通风报信……那这趟买卖可就彻底做不成了。
两个黑衣人应了一声,带着近十个二流杀手出去了。
等人走了之后,院子里的人一下少了大半,只剩下四个黑衣人留在这里,但林震南没有丝毫侥幸逃脱之意,这四人正是来此的最强者,即使他没中软筋散,也绝不是其中一人的对手。
为首的黑衣人又看向林震南:“林总镖头做好决定了没有?一炷香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