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古示意他看木箱旁边堆积成山的卷轴和书。
“很遗憾,前代虫师没有记载跟你相似的例子。只是我依稀记得,曾经在别人那里看到过‘光脉之主’的零星描述,如果近期没有委托,我会再去拜访一次那个人。”
“‘光脉’是什么?”
银古按住嘴巴,掩掉了一个哈欠和一个无奈的笑容。
“这个要解释清楚,就难了。不如这样吧,一天一个问题。”
……一天一个问题的份额,完全不够用啊。
这个男人可是他出生500年到现在,第一个能明确告诉他,[虚]是什么存在的人呢。
大概是松阳失望的表情太可怜了,银古一边收拾着卷轴,一边笑着说:“很多东西,你必须亲眼看见才能明白我在说什么。你睡够了,我还要早早休息呢。等到明天,一起上路吧。”
“一起上路?”
“不愿意吗?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不过我是吸引虫的体质,所以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你是吸引虫的体质,可我就是虫啊。
这句话不好说出口,松阳笑着回答:“当然愿意啊。”
白发的虫师沉沉睡去了。松阳一个人笼着羽织坐着,拿着日历计算时间。
离开网球黑洞的时候,是8月末的暑假,之后他进入龙脉,就完全失去了时间观念。村民家的日历撕到了10月中旬,听村民们说,他出现在那条溪流的时候,是7月份左右。
这中间有至少一年的时间断层。
他在龙脉里迷失了将近一年吗?还是已经很多年过去了?
现在又是什么时代呢?为什么村里的大家都穿着和服草鞋,使用旧式的工具,而银古却穿着衬衫长裤,打扮得像个现代人呢?
这个问题,松阳第二天一早,就拿去问银古了。
“因为我是跟着光脉旅行的虫师。”银古说,“光脉是不会受到世界线限制的。”
松阳心里一跳,还要再张口问,就见虫师举起一根手指,笑得有点贼兮兮:“一天一个问题。”
……这也太狡猾了。
银古给村里人留了些治疗小病的药,就带着松阳启程了。临走前,他用一包春虫的粉末,给松阳换了一套和服冬衣和棉袜,一并放在木箱里。
“山里的冬天可是很冷的。”
银古说。
说起旅行,松阳的经验可不会比这位常年漂泊的虫师要少——500年几乎有400年都在路上。银古开始还担心光脉化身会不会很娇气,结果一起上山的时候,松阳一溜烟就到了山顶。
“……等、等等我啊?!”
上个世界喧嚣热闹,这个世界却是满眼连绵群山,连一丝鸟声都难得听见。
长天绿地,寂寥而大气。
不会觉得寂寞吗?
虽然想这样问虫师先生,但是松阳仔细想了想,在他自己一个人流浪的时候,还真的不会觉得特别寂寞。
会感到寂寞的时刻,大概只有在雪夜看见有着温暖灯火的房屋的时候,赏樱季节看见热闹的一家人的时候,与人结下羁绊、却不得不远行的时候。
“会不会觉得走山路有点闷?”
他还没说话,身后的银古倒先开口了。
“给你一个好玩的东西。”
他从木箱里掏出来的,是一盏发着光的酒。
“这是光脉里流动的东西,我们叫做‘光酒’。如果是虫的话,应该会非常爱喝这个。”
光脉里流动的东西……会跟他的龙脉血是同样性质的吗?
松阳小心地就着碗沿抿了一口。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不甜也不苦,带着微微的醇意。他边尝边喝,一不留神就喝光了,确实觉得很好喝,巴巴地伸着空碗想让银古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