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温和地答道:“银古先生有招虫的体质,在一个地方停留久了,会带来麻烦。”
“那样的话,他是不是一直都没办法……娶妻呢?”
觉察到松阳有点惊讶的目光,女孩子更加羞怯起来,额前一缕刘海似乎怎么都不对似的,一遍遍地要去摆弄。
原来如此。
果然是冬天啊。不光是虫,连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银古的温度吸引。
这样一想,舌下压着的草药片突然变得苦涩了起来。
晚饭的时候,末春又不见了人影。
银古叹了一口气,起身要去找,铃忙站起来,给他递了大衣,又替他把围巾围围好。银古忙着跟自己嘴里点不燃的虫烟较劲,也没有拒绝,只是点头道了谢。
“我去吧。”
松阳突然开口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挑在这种时候,说出这句话。
银古看起来有点愕然:“啊?我都穿好鞋了。”
“再脱掉就好了呀。”
松阳眉眼弯弯地笑。他也不去看银古的表情,只是低头穿上厚厚的棉衣,把长发束了起来。
“要是等太久了,你们就先吃吧。我把末春带回来后,再给他热饭。”
“不用了吧?现在天色暗了,没有‘葎’的话,你可能会迷路的。而且,夜间也会有野兽活动的。”
“别把我想得那么没用啦。反正,我也是不会死的人嘛。”
银古眉间一蹙。
“什么话,别用那种不珍惜自己的语气。”
铃似乎觉察出气氛不太对,在一边弱弱地说:“那个,那个……还是我去吧……?”
“铃和银古先生呆在这里就好,”松阳微笑,“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余光瞥见虫师似乎想拉住门,松阳稍快一步,径直开门走出去,然后反身把门关上,隔绝了虫师的视线。
他轻轻往空气中呼了一口白气,搓了搓手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雪地中去。
第38章/悸动/
离开了那个小房子,心里的憋闷感似乎好了许多。
真是的。活了500年的人了,怎么还会闹小孩子脾气呢?
松阳苦笑着摇摇头,手里提着灯笼,一边呼喊着末春的名字,一边往雪地深处走去。地上有小小的足印,不细看的话就会被风雪掩埋。他顺着足印一路前行,然后一脚踏进了生机盎然的绿地里。
——雪地中,竟然有森林?
而且,森林完全是一副春天景象,耳边还开始响起了鸟鸣和虫声。松阳往森林中走时,闻到了一股非常香甜的气味。跟着银古久了,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多少也能让他心中警惕。他拉起了围巾,掩住了口鼻。
“末春,在吗?”
依然没有回音。只有熟悉的体力流失的感觉——难道又是‘蕤’?
这就不妙了,得在精力被吸尽前找到小孩子才行。走过野花盛放的林中空地,松阳最终在一颗古树下找到了沉睡的末春。
确认了一下鼻息,松阳就迅速把末春背了起来,沿着一路作下的标记原路返回。因为心里着急,脚步就不由得加快了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更多香甜的空气通过他的围巾,被吸入身体。
等好不容易能看见森林边缘的雪地时,松阳已经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了。眼前一阵阵发黑,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困意来势汹汹,全赖他能自动修复的龙脉体质在顽强抵抗着。
——在这里倒下的话,这个孩子会被冻死的。
松阳腾出一只手,让藏在袖口里的薄刃滑落出来。这是路上跟打刀郎买的边角料,对于他来说,用这块小刀片对付旅途上的强盗,已经绰绰有余了。
“末春!末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