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始终死死捂住松阳的喉咙,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松阳刚想抓住他手腕说自己没事,黑发青年低下头来,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不行喔松子。受了这种程度的伤就应该装死啦,否则被黑手党注意到的话,我们日子就不好过咯。”
松阳反应很快,立刻松手闭眼,乖顺地瘫在了太宰怀里。太宰全方位展现了作为戏精的自我修养,手臂一收眼睛一闭,一声撕裂苍穹的嘶吼就从胸腔里迸发出来:“松——子————”
耳朵好疼,耳朵好疼喔太宰先生。
“喂你差不多也该够了吧?”戴着礼帽的矮小男人堵着耳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拖一会儿bos就过来了哦。”
“中也!”太宰浮夸地一扭头,豆大的眼泪甩了松阳一脸,“你这家伙,你这家伙竟然杀了我的女人!你以为我会就这样——”
被称为“中也”的小个子男人翻白眼翻到身体后仰的程度。国木田默默地撕了一张笔记本的纸,挥笔写了两个字,将纸张化作一把注射枪,远远朝太宰的胳膊开了一枪。
“松……子……”
太宰的身体慢慢瘫软下去,他用最后的力气,不舍地抚摸了松阳的侧脸。
“明明说好了……要……生好多孩子……”
……趁别人无法动弹的时候擅自立下这种约定,有点过分喔太宰先生。
松阳一直忍耐到被搬上了侦探社的车子,并坚持到听到太宰笑嘻嘻地说“可以了喔”,才长吐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即便是听太宰说过,但是真切目睹了喉咙上的连个枪孔都没有留下的现象,在场的侦探社成员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太宰的判断是对的。”坐在副驾驶上威严的中年人道,“比‘人虎’更出色的再生能力,一旦被侦探社以外的人知道,想必会是一场大混乱吧。”
“那是我们社长。”太宰轻声给松阳介绍。
厢型车后排坐了五六个年轻人,他知道其中两人是国木田和与谢野,便习惯性地朝其他几位自我介绍道:“在下吉田松阳,目前借住在——”
话没说完,他突兀地刹住了声音——嘴巴被太宰捂住了。
“……”与谢野举起了她新买的百万像素相机。
“啊呀呀,是想拍下我什么表情吗,晶子小姐?”太宰泰然自若,“不如先好好跟松阳解释一下,穿女装有助于找回记忆是什么原理?”
与谢野浑身一僵。
太宰又扁了扁嘴,嘀咕道:“还是觉得叫松子好听啊。松子松子的多温柔啊,以后继续叫松子也是可以的吧?”
就因为想叫自己松子,所以一直假装认为他是女人吗?这个理由也太幼稚了吧……
与谢野到底也是医生身份,在车上反复检查过了松阳的喉咙,完全摸不着头脑似的:“奇怪,难道穿个洞通通风就能说话了?”
太宰说:“脑袋也穿个洞的话,是不是就能找回记忆了?”
国木田:“……不要一脸无辜地说那么可怕的话。喂松阳,松阳你也别露出那种认真思考的表情啊?!”
松阳看着太宰的脸思索着,他倒是真的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发声的缘故,嗓音还有些嘶哑:“我觉得可以试试看。”
尽管侦探社成员们都坚决反对,但是太宰却能够完全理解松阳。他悄悄给松阳偷了一把配枪回来,两人在公寓里找了半天位置,随后还是选定了在方便清理的浴室。
“说实话,还是会疼的吧?”太宰往枪上装消音器,交到松阳手里,“当时我离松子挺近的,感觉自己脖子好疼。”
太宰先生,还真是喜欢“松子”这个名字啊。松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肯定会疼啊。不过致命伤愈合的速度很快,所以到最后只会留下疼痛的幻觉。”
他坐在浴缸的边缘摆弄着那支枪,不确定该在脑袋哪个部位开洞比较好。而且说实话,光是想象子弹震碎头骨、穿颅而过的灼烧感,身体就会稍微有点抗拒。
他能跟太宰玩得来,大概是因为在自杀方式上有着共同语言——又不是苦行僧,选个最舒服的自杀方式不好吗?
“能……”
“想拜托我吗?”太宰意外地从善如流,欢快地接过枪,“我来吧。”
这时候就能看出太宰杀人如麻的黑历史带来的优势了,至少他知道应该让子弹穿过后脑,而不是击碎太阳穴。他撩开了松阳的长发,轻轻用枪口抵住了对方的后脑。
“松子~松子~”
松阳茫然地抬头,从浴室的镜子里看他。
“对,看着我。”太宰笑道,“这个世间的杀戮并不总是同戾意挂钩,因为友善和温柔杀死别人这样的事,也是存在的嘛。总之,希望这次松子不会想起不好的往事来。”
黑发青年开枪开得干脆利落,镜子前砰地炸开血花。开枪前,他似乎瞥了一眼客厅的时钟。
“厉害,12秒。枪伤愈合只用了两秒左右的样子呢,剩下的应该是大脑重新开始运作,让松子回过神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