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松手……!我知道了……我留下来就是啦!”
被大人和小孩们闹腾得没办法,银古实在绷不住脸了。从松阳手里接过箱子的时候,松阳触碰到了对方冰凉凉的手指,略困惑地顿了一顿。
奇怪的吸引感。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这样觉得,男人身上有种异常吸引他的气场存在着。上回见到银古时,是回暖的初春,那时的感觉还不强烈;现在即将入冬,对方身周仿佛有无形的网在缓慢张开,要捕捉空气中的什么东西似的。
虚也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从情绪波动来看,他不说话不是因为不在意;恰恰相反,虚对虫师异常警惕。
“松阳老师?”
蓝色长发的少女拿着扫帚,没什么表情地从门里探出脑袋来。
“是有客人吗?”
新政府开启后,信女多数时候在新幕府忙工作,她回来私塾的次数不多,但是不太忙的休息日,她会回来帮松阳大扫除。说起来,奈落二羽居然都是家政满分的类型,上回胧回来时也是,松阳看见他用苦无把一张食谱钉在墙上,系着小围裙熬了一锅极香的味增汤,一下子就把松阳在孩子们心中的形象分扣了一半。
“老师做的饭确实没有胧前辈做得好吃耶……”
“说起来,老师捏的饭团也是扁扁的……”
“胧前辈能经常回来看看吗?”
眼看长发教师马上就要掩面而泣,胧忙偷偷往汤里哗地洒了大半瓶盐,再给孩子们一碗碗盛出去。味增汤最后得了个“虽然闻起来很香但是越喝越齁得慌怎么回事”的评价,孩子们又怀念起松阳清清淡淡的手艺来,总算保住了他作为教师的尊严。
“嗯。这位是银古先生。”
松阳接过扫帚,立在一边给信女介绍。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之前来私塾借住的绵彦,小信女还记得吗?那时就是把绵彦送回他身边去。”
信女边回想着,边朝银古点头致意。想着想着,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少女红色眼瞳里突如其来地泛了点高光,轻声问:“这位就是老师说的‘很重要的人’吗?”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银古侧过来的目光里,怎么看怎么都有点点戏谑的意思。
松阳局促地咳嗽了一声,抱起扒在自己腿上的小孩子,就把银古往私塾里引。偶然一回头,就看见信女暗搓搓掏了手机出来,噼里啪啦地给谁发短信。群发完了,她提着长长的太刀,守在了私塾门口。
“小信女?”
“老师招待银古先生就好,不需要顾忌我。”信女点头道,“我今井信女会拼上性命守护你们的。”
……不,怎么看都不会到拼上性命的地步吧?
虽然之前假装生气逗松阳玩,但是银古此行的确是有严肃目的的。他拉开木箱里的小抽屉,还没来得及手花,一头银白卷毛的男人就溜溜达达地进来了。
“什么嘛,突然发短信喊阿银过来干嘛。”
小小声地朝信女抱怨了一句,银时刚要助跑起飞去抱住松阳,蓦地看见老师身边还有一个白发男人,撑着下巴叼着烟,翠绿的死鱼眼看起来也是懒洋洋的。
这位就是老师的贵客?看起来倒不是太宰那种妖艳的蓝颜祸水,气质反而跟松阳有点像,应该可以划进安全范围……
暗自思忖着,银时挥手打了个招呼,银古“哟”地应了一声,偏头朝松阳问:“也是你的学生?厉害喔,我还以为你的学生都是小孩子。”
松阳笑着伸伸手,银时很上道地探了颗脑袋过去,让他揉自己软乎乎的卷毛。
“的确是从小孩子带起来的。真想让银古先生看见小时候的银时啊,那个时候的小卷毛最可爱了。”
被揉着毛的银时不高兴了:“哦,所以现在人老珠黄了?”
“现在也可爱。”
松阳亲昵地点了一下他的脑门,万事屋老板立刻像是被摸了肚皮的大猫一样,心满意足地瘫在了松阳腿边。
胧和桂是前后脚回来的,桂首相手上甚至还正儿八经地拿着公文包。一进私塾,桂先抓住了信女的肩膀,异常紧张地低声问:“什么情况?!有一个想让我们见见的男人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老师早已经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跨越了人妻的大门了吗!!呜呜呜呜呜——”
信女面无表情地拨开他的手:“我只说了有贵客罢了。”
松阳只觉得学生们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回到私塾。学生们能来看他,他自然也开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桂从一开始就是流着宽带泪进来的,然后也不多说话,正襟危坐在一边,直勾勾地盯着银古上下左右地看。
对于松阳所处的世界来说,虫师的职业是闻所未闻的存在,银古稍微花了点功夫,才把虫师到底是干什么的捋清楚。期间不断有小孩子爬到他的木箱边上好奇地翻来翻去,素来淡漠理智的白发男人,看起来脑袋都大了两倍。
“私塾孩子多,有点吵吵闹闹的……”
松阳再次把一个孩子抱离木箱,看起来稍有点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