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返家几个时辰,就成这样,如果放他去幽州数月,回来后会野成什么样?景帝抚摸着椅上的把手,细细思量。
到时候,肯定是怎么下令都不管用,只会跪在那里说“臣不敢”。不过这种时候,木讷也有木讷的好处,至少不会长篇大论地指责他这个皇帝下的命令是多么荒唐无度。到时候,肯定得又是威逼又是哄骗,还得用上种种手段,才能勉强让他乖乖听话。景帝想到那时候的情形,更是郁闷。
还有在榻上,到时候不会连该怎么承幸都要他从头教起吧。虽然生涩自有生涩的味道,特别是这个人,就算是再生涩也能让他兴致勃发。但是如果什么都要从头教起,那他这些天在榻上的教导不就成了浪费时日的无用功?
或者,他应该加快教导的课程,让卫衍的身体最快学会自动自发地寻求快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次都要他硬逼着卫衍到达了极限以后,卫衍才肯为了得到欢愉而迎合。
不过如果不是循序渐进的话,乐趣会少很多啊。比起用药或者用工具,景帝其实很喜欢目前用自己的身体教导他的这个过程。意志在碾磨中慢慢崩溃,坚硬的外壳被一层层剥去,然后,甜美的果实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等待他撷取,无论过程还是结果,都会是无与伦比的甜美。
有很多次,景帝在逼迫的过程中感觉到了卫衍那些蹩脚的配合以及生涩的取悦动作,虽然残忍的逼迫不会停顿,但是他的心里会有更多的愉悦。相信用不了多久,卫衍就会沉浸在身体的欢愉中无力自拔。抗拒,屈服,然后就是食髓知味,再坚强的意志也抵挡不了身体源于快感的背叛。
说道景帝为什么这么想要让卫衍食髓知味?
那是因为景帝莫名觉得,卫衍没有在这事上觉得极为享受,才是他明明反复临幸过卫衍了,却始终没有对卫衍腻味的原因。他莫名坚信,如果卫衍很喜欢做这事了,喜欢到整夜缠着他不肯放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对卫衍腻味了。
至于腻味了以后要怎么处置……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景帝四岁登基,到今年十八岁亲政,已经以皇帝的身份生活了十四年,这种开始是意外,过程中出现意外,而结局明显已经允许了意外发生的思考模式,在他以前的生活中是不可想象的意外。
不过,那又怎么样?
朕是皇帝。既然连这么思考也成了一种愉悦,又有谁敢来妨碍皇帝享受这种愉悦的权力。
景帝想到这里,从见了太后累积的那些不悦开始渐渐消散。
皇帝此时的心思没人知道,但是皇帝的情绪已经通过肢体语言散发出来,他身边伺候的俱是心思玲珑的主,随着皇帝的情绪好转,也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慢慢地放下心来。
卫衍也一直在悄悄揣摩皇帝的情绪,所以这膳他用得很是心不在焉,所以他爱吃的八宝片鸭变得像树皮一样无味,所以香白糯滑的京西贡米变得像石头一样难以下咽,所以当皇帝转过头来对他说了什么的时候,他没有听清,所以当皇帝放下筷子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啪”的一声,象牙筷搁在硬实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大却足够众人心中一惊。
卫衍只愣了一下就清醒过来,身体滑下凳子跪伏在他脚边。
“臣知罪。”
虽然不知道刚才皇帝问了什么,但是让皇帝不悦的人肯定是他,除了跪下请罪外他别无他法。
皇帝在他头上轻轻“哼”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卫衍虽然低着头,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年轻帝王的目光正在他身上一遍遍巡视。那种威压,仿佛食肉的猛兽,正在打量着他掌下的猎物,寻思着往哪里下口比较合适。
突然,一片暗影铺天盖地般压下,笼罩在他的头顶。皇帝弯下身体,凑近他,温热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然后他的下巴被捏住,被用力抬起,与皇帝对视。
“朕刚才在问,这珍稀黑米粥不错,卿要不要尝尝?”
冰冷带有怒意的眼眸,下巴上手指的力道,让耳边温和平稳的语句似乎带着鬼魅般的寒意。
天威难测。
卫衍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背后渐渐有了湿意。
“臣,谢主隆恩。”他努力让喉咙里挤出的这几个字保持在正常的语速不发抖。头被迫仰着,只能垂下眼帘表示驯服。
桀骜不驯的臣子才有严加训诫教导的乐趣,若驯服听话的话应该可以少吃点苦头,应该能让皇帝早日满意罢手。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应对之道。
臣谢主隆恩是吗?
景帝松开手指,慢慢直起身体,嘴角渐渐浮起一丝笑意,充满了讥讽和恶意,示意布菜的宫女将东西盛上来。
秦岭南坡、汉江北岸陕南洋县进贡的珍稀黑米,在冷水中浸泡一夜,文火慢煮成粥,盛在雪白的细瓷碗里,深棕带紫,黝黑醇香,晶莹透亮。
景帝一手执碗,一手执着调羹细细搅动。细瓷食具偶然的碰触敲击在安静的室内发出细微的声响,每一下都让身边伺候的众人轻微地抖动,唯有跪在他脚边的人始终保持纹丝不动。
景帝想起初次临幸过他的第二日,也曾喂过他喝粥,那时的他执拗而倔犟,就像现在,垂着眼帘扮驯服,但是骨子里的倔犟怎么都掩不住。
他蓦地想到了什么,眼神往地上扫去,果然,看到了让他怒意继续上升的东西。
卫衍的手掌正紧紧握着,抵在了地上。
“手掌拿上来,松开,平摊,放到朕的膝上。”
臣知罪?心不在焉地陪朕用膳,连朕说了什么都没听到,你真的明白朕开始因为什么而不悦,后来又因为什么而动怒吗?
喜欢动不动就往地上跪,喜欢动不动就说“臣知罪”是不是?朕今日就让你跪个够,就好好治治你的罪,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