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特意下旨让梁简除夕带梅争寒和江盛雪入宫,这旨意算起来还是大长公主求的,梁简不知道大长公主现在心情如何。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暗笑自己瞎操心,大长公主把宫宴推到除夕的用意已经很明显,就是想和梅争寒过一个年,想来是不会为此烦恼。
不过她心大不烦恼江盛雪却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这件事还有大长公主在其中周旋的缘故,有些担心自己和梅争寒的出现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梁简安慰她道:“不用担心,怎么说也是皇家秘闻,知道的人很少。除了你们这两家的当事人,我估计知道真相的不超过三个人。”
“可梁大哥你不就知道吗?你能查到那别人肯定也可以。”江盛雪叹口气,满面愁容,她倒是无所谓,麻烦的是梅争寒。
梁简笑了笑道:“别人确实也可以去查,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查到。大长公主既然敢让梅争寒进宫,那她就有所准备。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让闻尧陪你去街上转转,看有没有喜欢的首饰衣服。你出门一向不喜繁复的打扮,但这次是进宫,穿的太素可不行。”
江盛雪明白是这个理,的确,有大长公主在,她肯定不会让梅争寒吃亏。可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江盛雪心中隐约不安。她也不知道那股不安来源何处,昨夜知晓前因后果便一直萦绕在心头。宫闱禁地提起来就让她心惊胆战,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不过直觉这种东西玄之又玄,江盛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暗自在心里长个心眼。
距离除夕还有几天的时间,前来的城主们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不少都带着家眷,倒也不急着回城。
梁简给宋远去了一封信,简单的交代现在的情况,同时告诉他自己要南下去江城,红叶城的事情暂时由他代为处理。梅争寒在一旁看着梁简写完信,不由笑道:“我听杨君宁说过宋远不爱管事,你把事情都交给他,他肯定会在背地里骂你。”
梁简将信件装入信封,盖上红叶城的红漆,道:“我这是给他发挥才能的机会,以后用人的地方还多,他想清闲可不行。”
梅争寒知道梁简指的以后是什么,宋远之才能堪大任,他们要谋事自然少不了宋远的帮助。只是这种事情说来有些惊世骇俗,梅争寒不确定宋远会在这种事情上和他们一条心。
梁简看出梅争寒的担忧,揉着他的头道:“你以为宋远就没有野心?可别忘了孙胜是怎么死的。”
为了让梁简的上位更名正言顺,对外梁简等人给了孙胜一个比较体面的死法,是为了红叶城的瘟疫而牺牲。但他们那几个人的心里都清楚,孙胜是被宋远设计陷害。要不是宋远先摆平他,梁简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拿到青玉印。
梅争寒暗笑自己把宋远想的太简单,连一城之主都敢下手,宋远又岂是泛泛之辈。
朝中休沐,梁简他们这些外来的城主不用去掺和朝廷的议事,这几天都比较清闲。梁简利用听音阁在此地的势力和闲秋联手,让无心等人在不夜楼的帮助下前去刺探消息。梅争寒也来帮忙,梁简有时分身乏术,干脆把魅萝这个据点告诉梅争寒,让梅争寒帮忙跑腿。
他们在暗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势力扩张,其他人也没闲着。
大长公主把梅争寒和江盛雪的事情告诉穆程和陈如深后,这两个男人就想和这两人见一面,可是又不想显得太突兀,一时找不到适合见面的机会。他们和梁简没有太多深交,贸然前去只会引人猜忌。
不过很快这个问题就得到解决,因为穆程想起梁简进宫那天请单崇飞前来求助,他们和梁简没有交情可单崇飞有,而且单崇飞就住在梁简隔壁。
二人打定主意就准备借拜访单崇飞的名头前去查探一番,大长公主没阻拦,只是劝他们两个人不要表现的太急切,免得不明真相的人怀疑。
二人记在心头,找了个喝酒的由头便去拜访单崇飞。
单崇飞这个人是个大老粗,平日除了和属下同僚走走交际外,多半时间都是窝在家里。他在琅琊城的上下打点都是单夫人帮忙,这次他没带单夫人前来,所以走完该走的交际外,他便没出门。
穆程和陈如深来的很是时候,他刚接到傅坤送来的请帖,请他过府一叙。单崇飞不喜欢傅坤这个人,正在想怎么回绝,看见穆程和陈如深就像看见救星一般,连忙迎上去道:“稀客稀客,你们怎么来了。”
穆程手上提着从地窖搬出来的陈年佳酿,笑道:“我知道单夫人不在你身边你是连日子都过得随便,左右闲来无事,便来找你喝酒。怎么,这是有客人?”
穆程看向一旁的傅家家奴,眼底的笑意有些泛冷。
单崇飞连忙摆手道:“一点小事。”
说罢转头回绝傅家的邀请,说自己有事不便赴宴,来日一定携礼登门拜访。
傅家的家奴看见面前这个情况也知道单崇飞不能赴宴,他隐晦地看穆程和陈如深两眼,想着等下一定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傅坤。
单崇飞没有注意到家奴的眼神,高兴地揽上穆程的肩,倒是一旁的陈如深多看了家奴两眼,沉声道:“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你一个家奴要是敢在傅坤面前搬弄是非,老夫来日一定要问问傅坤是怎么管教的下人。”
陈如深和傅坤同为三朝元老,不同的是陈如深资历比傅坤还高,他曾是无上皇的伴读,根基深厚。家奴被他一喝,吓得面如土色,心里刚升起来的那点念头都被吓没了。
单崇飞和穆程齐齐转过身来,单崇飞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那家奴连忙下跪告罪。单崇飞没动,而是看向陈如深,陈如深摆摆手示意就此作罢,单崇飞这才开口解围。
那家奴连忙告退,瞬间就跑没影了。
穆程道:“我和清雅多年不曾回来,这次前来颇为失望,先帝在世时的繁荣逐渐衰败,皇上腕力不足又沉迷美色,前些日子还敢把主意打在新城主身上。要不是那个梁简正派,只怕丑闻要传遍整个王城。清雅一直对当日被傅家大小姐拦在宫门外一事耿耿于怀,昨日又在去寒山寺寻我的路上遇见傅家小少爷纵马行凶,冲撞她的车架,心里对傅家甚是不喜。我本没放在心上劝她息事宁人,今日却有些改观,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这个傅家是该被敲打了。”
院子里站的都是熟人,穆程说话比较直接,并没有拐弯抹角。他和大长公主戍守边境,对朝堂的事情要更敏|感一些,毕竟国力强盛和边境安危息息相关。他们原以为以皇帝的才能可以扛起这个朝堂,现在却发现有些高看他了。
陈如深目光深沉,对穆程的话很是赞同。若非他们两家因为当年旧事不太想插手朝廷之事,也不至于让朝堂上找不出可以和傅家抗衡的人。
单崇飞想的就比较简单了,他不惧怕傅家,反而注意到穆程话里的另一件事,诧异道:“那个傅凌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居然敢冲撞大长公主的车架,大长公主没有受惊吧。”
穆程下意识的摇头,目光往梁简住的院子扫了一眼,道:“清雅没事,她当时在马车里面,安宁和梁简骑马在前,事先拦下傅凌等人。”
单崇飞一听还有梁简的事,心里好奇不已,一边抬手请两人进屋,一边疑惑道:“怎么还有梁简的事?他昨天不是和梅争寒一起出城的吗?”
穆程和陈如深听见梅争寒的名字瞬间来了精神,单崇飞果然认识梅争寒,他们找的这个突破口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