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老师公布的班级排名,沈思薇第一,113分,张雨第二,111分,110并列的有好几个,冉飔只能勉强搭上前十的边缘。
可是她明明应该是116分的啊,是哪里弄错了呢?
下课之后,冉飔去找数学老师兼班主任黎根老师。这位中年女教师对冉飔的态度很奇怪,有时候很友好,有时候又只是在敷衍她。
“老师,我这张卷子改错了,我只扣了4分,其他应该都是对的,为什么显示我只有109分?”冉飔一脸虚心请教的神情。
黎根看了看她的试卷,翻来覆去地看。说:“应该不会改错的啊。”
“老师您再看看。”冉飔还是坚持说道。她很少拿这么高分,这次要是没改错,她就是班上第一名了,这一次考试分数普遍偏低,她还有可能在年级排的上名次。
黎根又翻了翻试卷,把试卷递回给冉飔,说:“这一次是年级改卷,我修改不了成绩,算了吧,反正也没几分。”
冉飔有些着急:“可是……”
黎根打断冉飔的话,说:“你自己想想,是不是有什么步骤分被扣了?年级不会改错的,一定是你自己出了问题。”
还没等冉飔回答,黎根又说:“这次的题很难,沈思薇和张雨都拿不到116分,你凭什么可以?”
她的语气奇怪而轻蔑,让冉飔一下子愣住了。
说完这句话,黎根扬长而去,留下冉飔一个人愣在原地。
冉飔的眼泪一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她本来是一个非常不喜欢哭的人,现在也感觉难以容忍了。
在讲台边站了良久,冉飔缓缓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路上还被一个毛毛躁躁的男同学撞了一下,后腰撞到桌角,很痛。
冉飔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她明明很生气,气的身子都在发抖,但是她偏偏使不出一丝力气来,好像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干。
冉飔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她现在的心情。
“沈思薇和张雨都拿不到116分,你凭什么可以?”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黎根略尖的嗓音回响在冉飔的脑海里,她不禁捂住了耳朵,想要摆脱这魔咒,可是余音好像在她耳朵上生了根,一直在耳旁盘旋。
冉飔又生气又伤心。她应该生黎根的气吗?这种话也是能对学生说的吗?
可是,归根结底也是她自己不争气罢了。
她现在的成绩要是比沈思薇和张雨好,黎根能这么说她吗?显然不会。如果这样,那么黎根讨好她还来不及呢。
这是一所私立的贵族学校,里面的教师大都很有教养,无奈黎根不属于他们中的一员。黎根信奉那一套早已经过时了的教育观念,成绩好的学生格外优待,成绩差的学生,只要她认为这件错事是他们做的,他们任何解释都成了狡辩,直接扣分、批评、叫家长。
呵呵。
其实冉飔的成绩一直算稳定,初一的时候也是班里前三的名次,只是后来她松懈之后掉到了前十边缘。现在就算她努力,也只到第五左右。
而且冉飔发现,黎根也不全是根据成绩看人,例如在班上成绩垫底的梁晴,她虽然不认真学习,但是长得乖巧,胆子又小,在黎根面前根本不敢反驳她的话语,于是黎根就对她还不错,每次梁晴考砸之后找她谈话,黎根都是以鼓励和肯定为主。
可是就算冉飔知道黎根的不公和品德一般,她又能站在什么位置指责她呢?她有资格指责她吗?
很显然并没有。传统文化就很注重尊师重道,无论师长做错了什么,无论孰对孰错,都是晚辈错了,不容狡辩。因为我们要尊师重道,无论何时都得“附身倾耳以请”,遇到老师的批评指责,还要“色逾恭,礼逾至”,这才是受众人夸奖的行为。
蔫蔫地熬过了一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同学们收拾东西,三三两两地下楼去操场。冉飔换了学校的运动服和自己的运动鞋,把头发扎起,和梁晴一起下到操场。这节课是男子1000米,女子800米测试,刘老师似乎是突然决定测试的,一公布消息,班上无论是体育成绩好的还是不好的,都唉声叹气起来。
谁不知道,篮球队带队教师刘芥佳是华臻出了名的魔鬼教练,他带的班上体育课,课前跑1200慢跑加400冲刺跑,做完放松运动之后来三组仰卧起坐,一组30个达标;接下来是深蹲,直角支撑,平板支撑和蹲跳中的一两项,随老师心情选择;到了课的最后5分钟左右,等到学生们的体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来测试800。一节课下来,所有人都只能瘫倒在草地上怀疑人生。
可是说也奇怪,之前别的老师带班的时候,冉飔班里的同学们在精气神最足的时候开始测试,成绩却不如刘芥佳带班时、等到力气都消耗完的时候成绩好。之前在力气最足的时候跑,感觉就要死要活的,现在累得不行之后跑,反而脚下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了。
最后冉飔班里的同学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一定是跑到没有知觉了。
照例经过一系列的折腾之后,冉飔一帮人排开一列,半弯着腰站在起跑线上,像一张张绷紧的弓,蓄势待发。
冉飔平常只能抢到后一排的起跑位子,今天却很反常地抢到了第一排的起跑位,冉飔心里有点小开心。
她是篮球队的,常年锻炼,但是她短跑长跑都不太厉害,短跑及格,长跑满分,但是也没有超过满分线太多。
“哔——”刘芥佳吹响了哨子,同学们箭一样地飞奔出去,刘芥佳要求很严格,不合格可是要重新测试的,不满分也要每天放学加练,没有人想被罚。
冉飔才刚刚冲出去,脚后跟就被人狠狠一踩,力道和幅度很大,一直踩到了冉飔的脚跟上方快十厘米,踩得冉飔一下子扑倒在地,膝盖重重的磕在塑胶跑道上,冉飔眼前一黑,不忘用手肘一撑,防止脑袋与地面亲密接触。
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