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康说好,转身就要给人拿。大妈一个劲儿推他,“你拿干什么,你让人小夏自己装,宠的他……”
“小夏这会儿生气呢,姨,我给你装。”
江文康把吸尘器的线缠绕起来,整个儿交给大妈。邻居伸出手,笑嘻嘻地去接,刚刚拿到手里,忽然见青年冷着一张脸过来,把吸尘器又拿过去了。
邻居懵了,江文康也诧异地看他。
“小夏,你这是干嘛?”
“吸尘器我还要用。”白夏淡淡道,没有要过多解释的意思,“就不借给姨了。之前借给你的吹风机和锅,我待会儿跟姨上去拿吧。”
这一句话出来,面前两个人都瞪大了眼。江文康难以置信,道:“小夏!……怎么这么和姨说话?”
邻居大妈也瞬间沉下一张老脸,冷笑一声,往门口走。
“算了,我走,我走。这邻居当的,一点都没意思——一片好心都喂了驴肝肺!”
渣男赶忙伸手去拉她,赔着笑,“姨,小夏不是这意思。那东西您要是用,就放在您那儿,您用着就行。“
“怎么就行了?”杜云停反而笑了声,抬起眼看他,“江文康,这是你的东西?”
“小夏!你怎么——”
他终于对上了青年的眼睛。白夏的眼珠子颜色浅,是有些透明的棕色,看着人时,总像是笼在一汪甜蜜的蜜里,现在这蜜淬了毒,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甜了,反倒有些不寒而栗。
江文康心里猛地一咯噔。
“不是你的,你也没花一分钱——”青年望着他,说出的话半点也不留情面,“那你又凭什么说这话?”
“……”
江文康被堵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许久才一甩手,气道:“你把我当外人?!”
邻居也一个劲儿在那边嘟囔。
“狗咬吕洞宾,现在过得好了,就不记得当时谁提携的你了。小小年纪,心都是黑的,不要半点脸。”
“您要脸,”杜云停冲着她笑,呲出一口小白牙,“能把我锅还我了吗?我晚上要炖汤。”
大妈的脸彻底拉不下来了,半晌之后一甩手。
“给给给!”她恶声恶气道,“不就是一口锅,值几个钱?倒弄得跟谁想赖你的一样!”
她一扭脸儿,回去开自己家房门,把从白夏家借的东西都拎过来,一股脑儿扔门口。
杜云停看了眼,对江文康说:“洗干净。”
上头沾的都是灰。
“我?”渣男的手指指着自己,“凭什么?”
“凭是你借出去的。”
“……”
“而且你还不赚钱。”
“……”
江文康不吭声了,沉默地去厨房洗锅。杜云停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跳着看了几个电视节目。
7777说:【没事吗?】
这么硬着来?
【没事,】杜云停道,【放心。他没钱。】
末世让许多人都习惯了不工作的生活,日复一日在恶劣的环境里头厮杀,或者找个安全的、还未被变异的动植物围剿的楼里,靠囤积来的粮食安稳地待着,几年也不动一下。等社会秩序逐步恢复之后,这些人反而逐渐失去了用武之地。没有他们能厮杀的地方了,他们也不能再像那几年中,随意地抢掠别人的粮食钱财,道德重建后,他们就成了不愿再就业的无业游民。
白夏不一样。他是个小说家,相当有天赋,上学时试着写的长篇便成功出版。末世结束后,他的新的长篇发表,又激起了新的浪潮。
人们刚刚从这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之中逃脱,正是需要心灵慰藉的时候。靠着文笔功底,白夏的就业没遇着什么困境,自由写作者当的风生水起。
更何况,他家原本在这城市里便有车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