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
一盆冷水兜头就把杜怂怂刚才的高兴浇灭了,半点儿火星都没剩下。
原来顾先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顾黎仍旧探究地望着他,对方情绪从高昂瞬间跌落下来的转变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微微蹙蹙眉,问:“怎么?”
“没怎么,”杜怂怂蔫蔫地趴回去,“就只是比心的意思。”
哎,他还以为顾先生这么早就开窍了呢。
7777不赞成:【你们现在还是高中生,应当以学业为重。祖国的未来等待你们去建设,不应该这么早就开始早恋……】
杜云停被它这些大道理吵吵的头疼,又委屈,【我倒是想早恋,可顾先生不乐意,我一个人也恋不起来啊!】
7777的语气中满是庆幸,【谢天谢地。】
不然怂怂岂不是要在这时候就上天。
杜云停很认真地想早恋。
年少时的恋爱真是有意思。课堂上老师叫起一个学生,底下的全都嗷嗷起着哄,扭着头往另一边看,一定要看的那个女孩子或男孩子红着脸低下头才肯罢休。偶尔两人分到了一组,那更是了不得,上课能被人从头盯到尾,恨不能从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里头看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碰碰胳膊,说句话,全是青涩。
这时候的喜欢藏不住,一个人喜欢另一个,全班都会知道。稍微受欢迎点的,全年级都能知道。他们总能从各种各样的迹象里察觉出来,一传二二传百,将这消息很快传播出去。
杜云停还没有体验过校园恋爱,他看着心痒痒。
可惜顾先生不太配合,一心只读圣贤书。
杜怂怂咬牙,他还就偏偏不信了这个邪!
他搬着凳子,不着痕迹地挪的更近了点。
两人的座位靠的近,手臂几乎是挨着的。这会儿一靠近,顾黎便能嗅到那股熟悉的奶香味儿。他掀起眼皮,少年就靠在他手肘旁,脸也凑过来,趴在桌子上,一张脸小的几乎要被完全埋进胳膊肘里。
他小声喊:“黎哥……”
数学老师还在讲课,顾黎瞥他一眼,瞧见少年手在裤兜里摸来摸去,好像要翻找什么。
什么东西?
他微微抿抿唇,余光始终向着身边。杜怂怂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出来了,咻的从口袋里伸出了已经捏紧了的手指,在课桌底下,悄摸摸给他比了一颗小小的心。
顾黎心猛地一跳。他甚至无法假装在听课,眼、鼻、耳朵,五官在这一刻都被面前的人侵占了。他闻着清清淡淡的香气,盯着少年从兜里头掏给他的心,神色那么郑重认真,好像那是少年真真正正从胸腔里掏出来献给他的。
顾黎喉头突然有些艰涩。他想转移开目光,杜云停却手腕一翻,换了个方式。两手弯着微微合拢,俨然又是一颗圆润的心。
停留三秒后,趁老师转过身去写板书,他飞快地把手臂伸到了脑袋上,歪过头。
咻!
你的怂怂向你发射一枚爱心攻击!
顾黎终于溢出了一声轻轻的笑。他望着少年,问:“不听课了?”
话虽这么说,可却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里头的意味柔的跟水一样。杜云停自然也听出来了,很是羞涩地又在包里翻找,过一会儿掏出来了一枚粉红色的心型。是用百元纸币叠的。
顾黎望着。
“上课叠的?”
“不是,”少年压低了声音,“昨天晚上。”
“我只值一百块?”顾黎反问。
话说出口,又忽的生出些懊恼。他觉得自己如今真是奇怪极了,情绪好像是个被身边人紧紧拉扯住线的风筝,随着对方的动作一会儿朝上,一会儿朝下。这不仅仅是幼稚,可怕的是,他既为自己如此被人掌控而隐隐恐慌着,又情不自禁欣悦着。
“怎么会?”杜云停回答,“那是因为最高金额是一百块的。”
“我值得最高?”